东海上,还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
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号称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此山上原本盘踞着七十二路妖魔。
自从孙大圣取西经成佛归来之后,留在花果山的众妖魔,都接受约法三章,得到了一定的压制。
少部分不愿意被管束的则是选择离开,或着在附近的其它岛屿上重新安家。
蛟魔王便是其中之一。
他自己的确有些本事,天不管,地不收,自在为王岂不比给神仙当奴才更快活?他看不上孙猴子那龟孙样,却也不希望像牛魔王那样公然和神仙为敌,遭了毒手。
于是脱离花果山,重新找了个无主的岛屿建立大本营。
逍遥多年,娶妃纳妾无数,也没得个一儿半女,依旧只有早些年生的两个儿子。
这天,蛟魔王正与妃妾寻欢作乐,忽然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儿子一向不成器些,最喜欢干些吃人的下作勾当。
蛟魔问了一圈没找到人,担心有个什么不测,赶紧叫来大儿:“你那兄弟外出多日未归,别又惹出什么大祸,你且去寻他一寻。”
“是。”
蛟大知道附近一带,因为有孙猴子在,妖魔大多收敛了行迹,不敢明目张胆的伤生吃人,只有蛟二仗着父王神通,依旧我行我素,这闹不好撞在猴子手上,还真有些麻烦。
父王虽然能勉强与猴子打个平手,但架不住猴子不讲武德,喜欢摇人呐。
蛟大带着几个小妖到处找了一圈,花果山众妖都说不曾看见。
有一条鱼精道:“我好像看见他带着小妖往海上去了,估计是又想捞几个打渔佬吃。”
这附近哪个妖精不知道,龙宫二王子是个顽劣恶徒,最讨厌打渔佬,常常让手下毁船伤人。
东海龙王明知道儿子顽劣,却仍旧放任不管,最多就是嘴上呵斥两句。
于是,东海附近的妖精馋嘴,吃了人,就都推在睚眦头上,连他亲爹龙王爷都不会怀疑的。
天规越来越森严,妖精越来越不好当了,有睚眦这个冤大头背锅,大家才能偶尔一饱口福啊。
蛟大又一路找到海上,一来二去折腾大半个月才听见一个海里的野生精怪说,蛟二已经死在龙宫睚眦和狴犴的手上。
“好个睚眦、狴犴,杀我兄弟,此事绝不能善了!”
……
湄洲岛,雨还在下。
为了不连累乡亲们,王氏只好带着桂花在村子外面搭了个窝棚。
卢子贵带着村民拿着火把,用艾草塞了鼻孔,悄悄的摸上来。
“我就说那个丫头是个祸害,迟早会害了我们大家的,这王氏现在也分明是染上了,现在没有办法,只好一起烧掉。
王氏,你可别怨我大家伙啊,我们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卢子贵死了两个儿子,家里情况大不如前,反观他林家虽残了个林洪毅,却依旧是和和美美,默娘又逐渐显现出神奇的本领,这让他心里实在不大痛快。
“住手!”林愿拔刀拦住众人,“她们还活着,你们就要放火,未免太过残忍!”
卢子贵挑唆道:“诶?林愿,你不是常说人要是为自己活着,就像行尸走肉,要为大伙儿活着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吗?你看,你老婆分明是染上了,这后果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就希望你能像男子汉一样活一回。”
众人被卢子贵煽动情绪,也叫嚣着要立刻放火烧人。
林愿死死护着妻子,要求一切等默娘回来再说,要是实在不行,自己一家会自行了断,绝不连累无辜,这才勉强过关。
默娘归来,救活了桂花,王氏却因为年老体弱,不知何时已经默默的走了。
默娘悲痛过度晕倒在地。
杨大婶担忧道:“她救了桂花,谁又救得了她自己呢?”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默娘又是看天象,又是行医治病、又是拯救海难的船只,为百姓们做了很多的好事,许多人也都把她的好记在心里。
“不会的,默娘她和神仙学过,村子里还有那么多得瘟疫的人,她一心惦记救人,肯定会醒来的。”
林愿握着女儿的手,心里担忧不已,嘴上呐呐,像是在安慰众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在大家的期盼下,默娘总算是缓缓的苏醒了,只是内心的悲痛让她看上去十分憔悴。
林洪毅喝了圣泉之后,身体总算是恢复了健康,这对一家人也算是有所安慰。
……
嘉佑从洞外走进来对着还在睡的嘉应骂道:“大白天的挺尸,该你做饭了,看你懒的。”
嘉应伸着懒腰,坐起来道:“都是那宝贝小太阳惹的祸,那玩意儿是白天用不着,晚上亮的受不了,害得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嘉佑道:“还说呢,那天我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竟然被它晃醒了,我以为天亮了,结果外面漆黑一片,你说咱俩为了它还打得头破血流的,冤不冤呀?”
嘉应道:“最冤的是可惜了咱们接了好久的圣泉水,你说咱们两个神通广大的海神,连一个小女子都斗不过,这万一让殿下知道了,能放的过咱们吗?”
“殿下?”嘉佑脸色一变,“诶,有了,嘉应,这个小宝贝成鸡肋了,丢掉又可惜,留着又碍事,不如我们给它装个盒子,做个人情,还能落点儿好。”
“那你说送给谁?”
嘉佑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二”。
嘉应道:“高,实在是高!”
……
夜色阑珊。
蚌妃和睚眦依偎在龙榻上,蚌妃忽然幽怨道:“殿下,你看臣妾是不是人老珠黄了?”
睚眦诧异道:“怎么会?我们是得道的仙人,容颜跟得道时一样,轻易不会变化,你又怎么会老呢?”
蚌妃道:“那就不对了,你都多久没有宠幸臣妾了?臣妾还想跟你生个小王子呢。”
睚眦宠溺的轻抚她的脸庞,逗道:“本王子自从练功走火入魔,伤了元气之后,现在可就没你这么馋了。”
“借口。”蚌妃娇嗔一声,负气转身:“臣妾知道,你妃子太多了,已经不稀罕我了。”
见爱妃生气,睚眦轻轻扭回她的身子,“那好,今天本王子就好好的宠幸宠幸你。”
蚌妃见他笑意直达眼底,好看的眼睛里,视线灼热,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蚌妃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只能柔若无骨的紧紧攀附在他宽阔的胸膛。
正得趣,外面突然叠声儿呼唤“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