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恭喝完苦涩的药汤,正欲缓缓躺下身去,却听到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紧接着老仆刘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大郎,阿郎刚刚躺下,你带着这么多士兵过来,究竟是做什么?”
“我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与父亲相商...”
“大郎,你是不是喝醉了?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能此刻带着士兵硬闯啊,不能明日再谈吗?”
“我说了有要事,岂能拖到明日?你一个下人少管闲事,让开!”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便如遭受重击一般,砰的一声被狠狠推开。
刘守光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可怜的老仆刘忠则被硬生生地拦在了门外,无奈地看着屋内的一幕,心中满是担忧与不解。
刘仁恭强撑着虚弱的身躯,半靠在床头,脸上的不悦之色愈发明显,他怒目圆睁地瞪着刘守光,“逆子!你今日这般行径,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天大的要事非得此刻商议不可?你四叔如今身在何处?”
刘守光则是微微瞥了一眼满脸愤怒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淡淡地开口说道:“宴席早已散去,四叔不胜酒力,当下已然回府歇息去了,孩儿现在特意赶过来,是想找父亲借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刘仁恭一听这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借什么东西需要在此时前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刘守光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孩儿想借兵符一用!”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刘仁恭顿时极为激动,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猛地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他死死地盯着刘守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什么?你竟要借兵符?你到底想做什么?莫非是想要谋逆造反不成?”
刘守光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不屑,“父亲,究竟是谁要谋逆,您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想必您比孩儿更明白吧。”
刘仁恭听闻此言,脸色顿时大变,眼中闪烁着慌乱与疑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四叔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您打算联合契丹和渤海国对抗朝廷,妄图割据一方。”
刘守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痛心,“父亲,您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呢?这可是一条通往深渊的不归路啊。”
刘仁恭听到这里,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有乌云在他头顶聚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就该和为父一起共谋这等大业,我们父子联手,必定能够成就一番非凡的事业,总比你每日提心吊胆的为朝廷卖命强!”
刘守光微微皱起眉头,“父亲您也太小看皇帝的谋略和朝廷的实力了,即便你们三方结盟,想要与朝廷抗衡,那也是痴人说梦,这个大业恕孩儿不能苟同。”
刘仁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目光如同利剑般紧紧盯着刘守光,眼中充满了怀疑与警惕,“你这次是受了皇帝旨意来夺取兵权,然后对付为父的?”
刘守光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父亲误会了,孩儿此番前来,乃是真心实意地想救父亲的性命!”
刘仁恭气得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愤怒,“救我?怎么救?强索兵符,然后将我交给朝廷,这就是你所谓的救我?你这是背叛!你想用为父和族人的性命为你的前程铺路!”
“父亲!别执迷不悟了,朝廷真想杀您不必大费周章,这次调您去贵州任职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哼!你就这么肯定,难不倒不是朝廷挑拨离间,让我们父子相残,然后一并收拾了?”
刘守光见说不通,也没了耐心,“孩儿言尽于此,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将数百族人拖入深渊,城中的将领我已经控制住了,您还是将兵符交出来吧!”
“好啊!好啊!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儿子!”
“父亲,如今孩儿已是鸭渌府都督,掌管着一切军政要务,这兵符于我而言,乃是掌控兵权的关键之物,孩儿借用几日,也是为了挽救数万将士的性命。”
刘仁恭听后,愤怒之情简直如火山喷发一般,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仿佛随时都可能炸裂开来。
他死死地怒视着刘守光,眼中喷射出怒火,声嘶力竭地大声斥责道:“痴心妄想!你不过是个从三品的下都督,何德何能竟然胆敢觊觎掌管幽州之兵?”
刘守光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
“父亲,恐怕此事由不得你了,城中将领已经被我掌控。”
刘仁恭被气得剧烈咳嗽起来,他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刘守光怒骂道:“你这个逆子,你以为拿了兵符,控制了那些将领就能轻易掌控整个军队?”
刘守光毫不在意父亲的愤怒,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道:“父亲,这就不需要您操心了!我们毕竟是父子,为了避免伤了和气,还是请您将兵符交出来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刘仁恭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咆哮着喊道:“想要兵符,绝对不可能,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倒要看看一个弑父的人,朝廷究竟敢不敢重用你!”
刘守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既然父亲如此固执,那就别怪孩儿无礼了!来人啊,给我搜!”
话音未落,六七名士兵迅速涌入了房间,纷纷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疯狂地搜寻起来,各种物品被肆意翻动,衣物、书籍等散落一地,桌椅也被撞得东倒西歪,那嘈杂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房间顿时乱成了一团。
“住手!住手!你这个逆子!”
刘仁恭怒不可遏地大声咆哮着,脸上满是愤怒的神情,眼中闪烁着怒火。
没有人理会他的呼喊,士兵们依旧翻箱倒柜,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找到了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小匣子,里面赫然摆放着幽州军兵符。
刘守光缓缓地拿起兵符,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确认无误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转过身,对着满脸怒容的刘仁恭道:“打扰父亲休息了,孩儿这就告退!”
“你...你这个逆子,你是要置我刘家数百口人于死地啊!没有我的命令,你拿了兵符也没用!”
刘仁恭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刘守光,口中不停地咒骂着。
刘守光却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父亲莫气!身体要紧!这段时间您就安心在府中养伤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带着士兵离开了房间,留下刘仁恭在原地愤怒地怒骂着。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刘守光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一名亲信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将这院子看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