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纬毫不犹豫地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坦率地说道:“我渴望巩固在朝堂之上的权势地位,而你们二位期望可以掌控京城以及周围藩镇,咱们可以携手协作,满足彼此的需求。”
李茂贞发出一阵轻蔑的轻笑,“好一个各取所需!然而要铲除韦昭度与李蹊,总归得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吧?”
崔昭纬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借口?我早已为大帅设想周到了,就宣称南衙、北司之间私结朋党,扰乱朝纲,韦昭度征讨西川失败,理应问罪,有何资格入相?而李蹊入相不得人心,不能服众,根本不配担当宰相之职。”
李茂贞似笑非笑地紧盯着崔昭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这样看来,似乎对你更为有利,那我们又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崔昭纬显得十分淡定,平静地回答道:“我在朝中可以为你们传递消息,多说好话,减轻陛下对你们的疑虑。在河中节度使这个职位的任命上,我将坚定地和你们站在一起。”
李茂贞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疑虑,“若是皇帝不答应怎么办?”
崔昭纬嘴角轻扬,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只是将两位宰相赶出京城而已,皇帝又有什么舍不得?”
李茂贞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好!成交!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亲王必须交出兵权。”
崔昭纬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李帅,这个条件恐怕有些困难啊。”
“哼,本帅已经做出了让步,没有要求皇帝解散禁军,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李茂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不屑,他双手抱胸,目光坚定地看着崔昭纬,仿佛在告诉对方,这也是他的底线。
“崔某会尽力去争取的。”崔昭纬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崔昭纬渐行渐远的背影,王行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帅,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到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几个人贬官?”
李茂贞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只有让亲王交出手中的兵权,禁军将领才能够换上我们的人。”
王行瑜却摇了摇头,面露忧色,“皇帝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禁军可是他保住性命的关键。”
“哼!由不得他不同意,如果他拒绝,那我们就直接杀进城去。我们两个藩镇距离京城如此之近,如果皇帝落入他人的掌控之中,那么首先遭殃的必定是我们。”
王行瑜不禁担忧起来,“那万一李克用出兵该如何应对呢?”
李茂贞却不以为然,他轻蔑地笑了笑,“李克用现在正忙着与卢龙、成德这两个藩镇争抢地盘,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前来救援?而且他一直想要争夺河中地区,我们可以联合韩建,共同推举王重盈的另一个儿子王珙来接替王位。”
王行瑜听后感到十分惊讶,“韩建可是皇帝的姐夫,他怎么可能会跟我们合作呢?”
李茂贞轻笑一声,自信满满地分析道:“李晔这个皇帝当得如此窝囊,连亲王都有自己的私心,我可不相信韩建会对皇帝一心一意,一旦李克用得到了河中之地,那么同州、华州必然也难以逃脱厄运。”
紫宸殿,李晔听闻崔昭纬回城,急忙召集诸位大臣议事。
待听闻李茂贞开出的条件之后,李晔的脸上非常难看。
“欺人太甚,不但干涉朝中,还插手禁军,禁军是皇家的军队,由不得他指手画脚。”
崔昭纬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至少两位相国的性命暂时无忧,况且李茂贞仅仅是要求亲王交出部分兵权,并没有要求解散军队,您完全可以另寻合适的将领去掌管军队。”
李晔冷哼一声,“无需多言,杜卿之死,朕一直懊悔不已,实在不忍心再让臣子们心寒了,大不了就跟李茂贞决一死战!”
韦昭度轻叹道:“陛下,切勿轻启战端,李茂贞既然对微臣有意见,那微臣便辞官归隐,遂了他的愿,这样他总没有攻城的借口了。”
李蹊眼见韦昭度已经表明态度,无奈之下也只得附和道:“微臣也愿意辞官归隐。”
李晔连忙劝阻道:“二位万万不可如此啊!就算你们辞官归隐,李茂贞还是会找其他借口来为难朝廷的。”
韦昭度一脸诚挚地说道:“陛下,请以大局为重,先渡过眼前的这场危机再说吧!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朝廷好,倘若日后陛下能够成功掌控局势,微臣定当再次为朝廷尽犬马之劳!”
李晔见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下旨将李磎罢免为太子少师,并让韦昭度以太保之职致仕。
李茂贞得知这个结果后,心中异常愤怒,再次上奏请求亲王交出手中兵权,并声称如果朝廷拒绝,自己将会率领军队入宫清除君王身边的奸臣。
李晔面对李茂贞如此嚣张跋扈的态度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他决定终止与李茂贞之间的谈判,命令李嗣周以及李戒丕各自率领两万禁卫军分别驻守在娄馆和三桥附近。
李茂贞正愁没有开战的理由,立刻与王行瑜带领着各自的本部人马兵分两路发动攻击。
李嗣周所率领的两万禁卫军完全无法抵挡李茂贞的强大攻势,不到半个时辰,很多士兵就已经四散奔逃,只有不到一万人成功逃回城中。
另一边的李戒丕与王行瑜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杀得有来有回,但当他听到李嗣周战败的消息时,不得不马上撤退回城。
王行瑜自然不会错过这绝佳的时机,他抓住李戒丕撤军的空档,果断地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数千名禁军士兵惨死于刀下,近万名士兵不幸被俘。
李晔得知战败的噩耗时,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他实在难以想象,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悲惨的命运。
延王李戒丕开口道:“陛下,如今关中的藩镇已无可靠之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从鄜州渡过黄河,暂避太原,微臣愿为陛下先驱,提前赶往太原传达旨意。”
李晔听后,脸色变得阴沉至极,“城中尚有两万禁军,合阳镇和良原镇也各有两万禁军驻守,怎能轻易放弃都城,落荒而逃呢?”
李戒丕连忙解释道:“陛下息怒,请听微臣一言。合阳镇靠近华州,良原镇临近邠州,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监视这两个藩镇,此刻根本无法调回。”
“仅凭城内的两万禁军,如何能抵挡住李茂贞等人的进攻?倒不如先撤往鄜州,同时诏令李克用发兵救援,只要有李克用的协助,李茂贞和王行瑜便不足为惧。”
刘崇望闻言,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表示反对:“陛下,李克用此人野蛮无礼,如果您前往太原,那不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依微臣之见,如果非要出城避险,倒不如前往东都更为稳妥,毕竟那里有郑公驻守,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李戒丕当即反驳道:“可东都仅有一万余兵马而已,倘若李茂贞派兵追击,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刘崇望露出轻蔑的神情,冷笑一声道:“李茂贞无非是企图控制长安罢了,他的势力还远未触及洛阳,更何况洛阳东边有朱全忠镇守,南边还有楚王坐镇,李茂贞绝不敢轻举妄动。”
李晔对于前往洛阳略感心动,然而当他听到“楚王”这个字眼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反感。
他权衡利弊,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下定决心:“李克用虽然性格粗鲁,但对朝廷仍保持忠诚,我们暂且前往鄜州,诏令李克用入京平叛,若他奉诏,我们再作进一步的计划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