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骑兵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越来越近,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二十步...
“臂张弩发射!”李侃大喊一声。
嘭!嘭!嘭......
五百支飞箭齐射的瞬间,就像是狂风呼啸,弓弦震动的声音让人头皮一麻。
弩手放下手中的臂张弩,捡起地上已经装好弩箭的新弩,抬手,无需瞄准,再次射击,弩手身旁的副手迅速拿起弓弩装箭。
又是五百支飞箭齐射。
十五秒的时间,臂张弩已经射出三轮,一千五百支飞箭如暴雨般倾斜在叛军阵营中,冲在前面的骑兵瞬间倒下一片,阵型也开始混乱。
一百五十步,距离220米左右....
臂张弩手错身后退,五百木单弩手上前开始射箭。
两轮齐射,一千支箭飞射而出。
一百步,距离150米左右,一千弓箭手开始搭弓射箭。
嘭!嘭!嘭......
两轮齐射,两千支飞箭组成的箭雨倾泻在叛军阵营之中。
叛军士兵冲到五十步距离的时候,已经接受过数千支飞箭的洗礼,士兵就像被割韭菜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去,伤亡人数已接近千人。
李侃看到叛军阵型凌乱,士气越来越低落,认为杀敌取胜的条件已经成熟,不由得大喝一声,“弃弓!近战接敌,全军出击!”
一时间鼓号之声响彻云霄,喊杀之声震动天地,弓弩手收起弓弩,纷纷换上横刀准备肉搏。
李侃看得热血沸腾,擒贼先擒王,他手执长枪,直向叛军中的刘浩冲去。
陈邺主要负责李侃的安全,一扬马鞭紧随其后。
刘浩在几轮箭雨中侥幸活了下来,看着身边的人不停的倒下,他目眦欲裂,早早的就盯上铠甲鲜明的李侃。
在他眼中,一个从小养在王府中的王爷能有多大能耐,这次就任镇海军节度使恐怕也只是为了镀金而已,只要杀了这个王爷,大势已定。
“小子,拿命来!”刘浩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大喊着冲向李侃。
李侃冷哼一声,挑开挡在前面的几名叛军士兵,挥舞着长枪迎了上去,瞬间就打了十几个回合。
刘浩没想到一个闲散王爷的武艺竟如此高强,渐渐招架不住,心中萌生退意,不料刚想掉头逃窜就被李侃一枪刺了个透心凉。
第一次杀人,李侃此时心潮澎湃,满脸通红,他大喝一声,“刘浩已死,降者不杀!”
喊出这一声,他心情平复了少许。
陈邺砍到两名叛军士兵,来到李侃身边,看见刘浩倒在马下,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很快回过神,跟着大喝道:“刘浩已死,降者不杀!”
“杀啊.....”
龙武军将士们听到喊话,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大喊着向叛军猛冲、猛打,不给叛军以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叛军由于主帅阵亡,士气一落千丈,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士兵们只顾争着逃命,互相冲撞践踏,死伤的人不计其数,现场演绎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司徒博带领飞骑营乘胜追击,把叛军杀得大败,只有数百残兵败将,逃回到润州。
“殿下,我们不趁胜追击拿下润州城吗?”陈邺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远处的润州城说道。
李侃摇摇头,“穷寇莫追,现在不是攻打润州的时候,我们先在勾骊山扎营,打扫战场,收编战俘。”
陈邺见李侃脸色不对,关心道:“殿下,您没受伤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李侃调整了下呼吸,一脸尴尬道:“没事,第一次杀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陈邺恍然大悟,打趣道:“殿下,您这第一次出手就斩杀一员大将啊。”
李侃苦笑一声,说道:“走吧,先回营,今天晚饭估计是吃不下了。”
陈邺笑道:“没关系,卑职第一次杀人都吐了,您这已经算不错了。”
帅帐之内,李侃连着喝了三碗茶水感觉舒服多了。
陈邺看在眼中,不由微微一笑,一个合格的军人,经历过战场,手染过鲜血才会成长。
帐内几位将领都是一脸兴奋之色,这场仗打的漂亮。
章孝坤一脸激动,朗声说道:“殿下,您这叠阵法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没想到弓弩手还能这么用。”
李侃摇摇头,“弓弩手的使用限制条件太多,需要足够的时间排兵布阵,需要足够的箭矢,需要足够多的士兵,还要有足够宽阔的战场,他们更适合防御守城,遭遇战很难发挥作用。”
“殿下,接下来怎办?”薛丁山听到就地扎营的命令后有些不解。
李侃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郭琪问道:“郭军使,战场情况如何?”
郭琪拱手道:“回禀殿下,战场已经清扫完毕,此战我方士兵死亡一百一十余人,重伤五十余人,歼敌一千两百余人,俘虏近五千人,缴获战马八百余匹。”
李侃眉头微皱,吩咐道:“我方死亡将士做好登记,每人抚恤金二十贯,伤者要抓紧医治,因伤致残的士兵根据身体情况安排至府衙做事或者赐田放归,叛军尸体通知润州派人来认领,两日内无人认领者就地焚烧掩埋,这些事孤会安排卢县令协助处理。”
郭琪拱手道:“卑职遵命!”
李侃又看着郭琪说道:“战俘的说服工作就交给你处理,原则还是按以前龙武军的要求来,三日内必须处理完毕。”
郭琪又一拱手,“卑职领命!”
李侃接着道:“薛将军,缴获的战马交给飞骑营,人员你随便挑。”
薛丁山面露喜色,拱手道:“卑职遵命!”
李侃想了想,又对郭琪说道:“郭军使,你命人多写一些招降书,射入润州城,再命人轮番喊话,告诉城里的人,两日后不开门投降,视为反贼,我们将攻城。”
经过夔州水战和刚才的一战,诸位将领对于李侃的智谋已经没有任何怀疑,领命之后就各自行动了。
润州城,节度使府衙,几名将领面色凝重,不停的喝着茶。
“诸位,是战是降大家说句话啊?”坐在首座的度支催勘使薛朗开口道。
“薛度支,现在润州你的官阶最高,是战是降你先拿主意。”一名年近五旬的将领说道。
薛朗眉头一皱,“我一个文官,拿什么主意,现在润州城内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算上老弱病残,不足三千。”
“城北码头还有水师的一千多兵马。”
“水师就算了,本官哪调的动他们。”
“哼,三千?现在城内每天射进来多少招降书,搞得人心惶惶,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想战的士兵估计没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