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只身一人,在云晋士兵的带领下,踏上了云晋王廷,见到了那瞎眼的新王。
一看到他坐在王位上,却瞎了一只眼,裴懐忍不住讥讽笑出声。
这一笑,刺激得原本强装淡定的云晋新王猛地站起来,面目扭曲。
“给本王侯拿下他!”
裴懐却出奇地没有反抗,竟任由周遭的云晋兵将他束缚住。
手脚被绑,裴懐只是抬头,挑眉看着他。
“我是秦嵘的皇子,你这一绑,就要付出代价。”
云晋新王气得额角青筋跳起。
“狂妄,你害了我一只眼,如今一人前来,还敢讨价还价?!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裴懐面上风轻云淡,根本不惧怕他的威胁,冷嗤一声。
“用我为质,换辛老将军遗身完好无损,归我秦嵘,这可是笔好买卖,你觉得,秦嵘的天子会更在意一个将军死了的尸首,还是我这个亲生骨肉?”
此话一出,倒是平息了云晋新王的怒火。
他渐渐冷静下来,坐着对裴懐说:
“本王侯就知道,你在意那尸首。”
提到辛徽海,裴懐心中依旧微微刺痛,他强忍悲伤,说:
“这是我欠他,欠辛家的,你不会懂。”
云晋冷哼一声。
“你倒是条汉子,可以,本王侯便依你所言,把辛徽海的遗身送回。但你记住,你不仅为质,此后,更是云晋王廷的阶下囚,本王侯这瞎眼一仇,自当从你身上,一点一点讨回来。”
裴懐却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只凝望他,道:
“你若反悔,叫将军死不安宁,我亦在此起誓,与你云晋,不死不休,虽远必诛!”
“你……!”
这话说得狠辣,更颇具震慑力,叫王位上的云晋新王不由得对裴懐反生几分敬畏之心。
“哼,废话真多,来啊,把这个秦嵘的质子给本王侯带下去,仔细看押!”
*
裴懐用自己换回了辛徽海的遗身。
在他被关入云晋王廷的地牢里时,辛徽海的遗身也从云晋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向秦嵘归去。
在地牢里,裴懐自然要偿还云晋新王的一只眼睛。
当他被吊起来,沾了盐水的长鞭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身上时,裴懐无视身上阵阵传来的刺痛,只抬头默默望着地牢墙上唯一镶嵌着的一道铁窗。
那外面是广阔的天地。
不多时,道道血痕映现在裴懐的身上,衣裳已渐渐有了破损。
他额前发了不少汗,嘴角慢慢溢出鲜血。
“将军,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
温重良不眠不休,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马。
整整七天,他带着昏睡不醒的辛容武,日夜不停赶路。
在第七日,他眼前终于出现了秦嵘京都。
温重良眼底布满了血丝,忽而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
他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曾经如此熟悉的地方。
挥去脑海中杂乱的记忆,他告诉自己,现在的他,只是温重良。
于是不敢再耽搁,温重良重新挥起缰绳,朝京都冲去。
镇守京都的秦嵘护卫军见到远远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连忙个个扬起手中兵器,挡在驾车的温重良面前。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京都,可知这是死罪?!”
温重良立刻掏出裴懐临走前交给他的令牌。
“见此令牌,如三皇子亲临,我是三皇子的军师温重良,奉殿下亲令,携加急军报呈于陛下,你们胆敢怠慢,才是自找死路,还不速速打开大门!”
众人见真是裴懐的令牌,纷纷下跪。
“众军见过三皇子殿下!”
礼毕,所有人立刻自发出一条道路,京都的城门更是为温重良敞开。
见此情此景,温重良眼中竟隐隐有泪。
“殿下,你等着我,我一定叫他们救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