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弋听江别尘这样说,面上一点神色不显,只依旧保持敬意。
“大人何必妄自菲薄?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说完,他也不再想动江别尘那杯茶,而是适可而止退回原位。
见状,江别尘终于坐向裴懐,认真道:
“殿下,怎会忽然提起皇陵医老,若殿下如实告知,属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懐听到他的话,顿时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
“好啊,那你可要说点有用的。”
江别尘只淡笑一声。
“属下尽量。”
裴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
“父皇身边伺候的王不歇,传出消息,说父皇秘密召见皇陵医老。”
此话一出,江别尘顿时站了起来,一脸肃穆。
一瞬间的反应让众人都惊诧,江别尘这才又缓缓坐了回去,神情不对劲。
裴懐顿时坐直几分身躯。
“怎么?可是哪里不对?”
江别尘看向裴懐。
“殿下可知,为何医老医术高明,却只呆在皇陵,无召不得出?”
裴懐顿了顿,琢磨他这句话。
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却在皇陵里,而不是在皇宫太医院中……
太医院。
皇陵。
……
等等?!
裴懐猛地抬头,一向冷淡的面容终于有了几分震惊。
一个医活人,一个伴死人。
他声音都带了几分不可控的颤抖,对江别尘说:
“你的意思是……?!”
江别尘却只说:
“殿下,这只是属下的揣测。但据传,医老一生只得一次召见,便是帝皇濒危之时!”
方闻洲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
“原来是这样!殿下,那还等什么?眼下东宫禁足,何不把握时机!”
此话一出,江别尘顿时朝他大喝:
“住嘴!”
方闻洲急了。
“大哥,我这次可没说错!”
却见一旁的王元弋吓得立时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说话,就连殿中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
裴懐正在位子上幽幽地盯着方闻洲。
被裴懐这样瞧,方闻洲忍不住咽了咽喉头,但他不肯轻易退缩,还是硬着头皮说:
“殿下,难道不是吗?既然连医老都召见了,岂非已经摆在眼前?若殿下放弃此次机会,实在可惜!”
江别尘瞪他瞪累了,最终偏头叹息一声。
“殿下,闻洲又头脑发热了……”
裴懐却不理会他,只继续盯住方闻洲不放。
最后惹得方闻洲都心虚不已,慢慢也没了一开始的气势,缓缓低下头去,不太敢去瞧裴懐。
这时,裴懐才悠悠道:
“本殿只知道,父皇尚在,东宫未废,若任何人胆敢在此时生事,便是自不量力,谋逆找死。”
说到这里,他竟站了起来,若非脸色苍白了些,行动间根本半点看不出裴懐不久前受了伤。
他就像一匹藏着清冷眸光的狼,走到方闻洲面前。
“就算本殿成功,又如何?你说,千秋后世,会歌颂本殿英明神武,还是唾骂一个杀父弑兄的残忍暴君?”
到这时候,方闻洲震惊得双目圆睁,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