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听完他这番话,冷笑一声。
“将军既说到这份儿上,本殿本该无话可说。但,本殿想问你一句,当真觉得凭你一句忠心,就能保你辛家上下满门永远的平安吗?”
辛徽海蹙眉问他: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裴懐笑道:
“刚刚将军说,本殿救辛容武,是为着你辛家的圣恩和兵权。那不知,将军可曾想过功高盖主的道理?”
辛徽海听到这句话,立马抱拳对空表示:
“我辛徽海一生戎马为国,从无反心,当今陛下圣明,从不……”
“那如果是太子呢?”
他话说一半,却被裴懐无情打断。
一句话问得辛徽海哑口无言。
“你……你想争?何必拉上我辛家!”
半晌,辛徽海颤抖着嗓音质问裴懐。
裴懐摇了摇头。
“将军想左了不是?太子如今虽禁足,但以父皇对其的重视和宠爱,这只是小惩大诫,如此隔靴搔痒,根本不足以撼动太子分毫。本殿拿什么争?将军今夜说的不错,虽然那刺杀之人并非本殿手笔,但本殿出手相救,若说没有一点自己的心思,确实不可信。不过,却不是图谋不轨,也不是结党营私,只是求一个心安,要一个庇护罢了,也是合作,绝非只对本殿有利。”
一番话说完,辛徽海终于冷静了下来,低下头沉思。
虽然眼前这三皇子确实有所图,但不得不承认,他话里还是有些道理的。
此前辛徽海只知道一心忠君为国,倒确实不曾去试想以后那么长远的事。
可眼看容武渐渐长大,不知何时才能看到他成长到足以扛起重担的时候。
倘若,自己等不到那一天呢?
辛徽海想到这里,顿觉冷汗连连。
方才裴懐话里还提及日后太子继位一事,仔细想来着实有理。
辛徽海从不参与朝堂纷争,皇子夺权,可日后若是太子成为新帝,难保辛家还能一直平安富贵下去。
若届时他百年之后,留儿子一个人,这……
辛徽海终于开口,问裴懐:
“殿下细说。”
裴懐勾起一抹笑。
“本殿知道将军不愿卷入皇家的是非,本殿也只是想将军可以看在今夜本殿对辛家的付出,来日若太子继位,本殿有难,辛家可成为本殿一张不显山不露水的底牌,当然,本殿也向将军保证,若来日辛家有需要,或容武要本殿相助,本殿也定会倾尽全力。”
辛徽海被说得心动了。
他想,毕竟三皇子是辛容武的救命恩人,这点无法改变。
且若辛家搭上一个皇子的线路,说不定也能为日后多些保障。
反正……反正也不是和三皇子一起谋反,企图篡夺帝位,多为家族做点打算,又有何妨?
在他神色变化多端,不住纠结时,却没有发觉对面的裴懐眼底藏匿的得意。
裴懐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缠绕洁白纱布的伤口,心想,叫他付出至此,若妄想轻易偿还,岂非痴人说梦?
他这条贼船,可不是想上就上,想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