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映初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变了一副嘴脸,冷声威胁道:
“苏姑娘更放心家中府医,且昨夜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得了东宫太子殿下的恩泽,特准回家休沐。怎么,中郎将是打量着对陛下尽忠职守,就可以肆意对长和宫、东宫还是凝宵殿不敬吗?又或者说,中郎将想要得罪未来太子妃,得罪苏家?”
此话一出,守门中郎将咬了咬牙,随即闭眼装没看见。
“你们走吧!”
卿卿这才和苏家的府医顺利进宫。
她朝魏映初道谢,福了福身子,说:
“卿卿多谢贵妃娘娘相助。”
魏映初摆了摆手,说:
“贵妃娘娘说了,此番是她错了心思,算作欠三皇子一回,所以才派我前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若见到三皇子,对他说,切莫和我家贵妃娘娘生了嫌隙。”
卿卿冷笑一声,心道长和宫这两位,果然都是狡猾的狐狸,从不做亏本买卖,今天她算是领教了。
但表面,她还是得装出一副和顺的模样。
“是,卿卿一定把话带给三皇子殿下。”
魏映初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望着刚蒙蒙亮的天,说:
“行吧,我走了,一夜没睡,我也着实困乏。”
见魏映初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离去,卿卿连忙带着府医绕着暗路,直奔毓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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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殿。
两人结束那绵长一吻,彼此双眸都亮晶晶的。
裴懐见她小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心中只觉满满当当的。
他笑道:
“还有力气扶我吗?我想去床上躺着,总不能躺在地上等你家府医来吧?”
苏皖虚虚‘嗯’了一声,羞涩无言。
裴懐自己割腕放血后,蚀骨散的毒确实解了不少,力气恢复许多。
在苏皖的帮助下,他勉强站起身,走到床榻上躺下。
苏皖体贴地帮他盖好被褥,见他嘴角有些血迹,手腕那一片也血迹模糊,看着就让人担心。
于是想了想,她毫不犹豫扯掉袖口一片布料,动作轻柔地为裴懐擦拭干净嘴角,又扯下另一块,小心翼翼包在了裴懐的手腕处。
裴懐看到了手腕包扎处,上头还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忍不住暖心一笑。
苏皖和他刚发生了肌肤之亲,脸只觉得控制不住地发烫。
“你笑什么?”
裴懐叹息一声,感慨道:
“以前我受伤了,只有嬷嬷关心过我。后来,嬷嬷年迈离世,剩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现在,终于又有人为我的伤势担忧了,我很开心。”
苏皖闻言,动容地问他:
“阿懐,以前你一定很不容易吧?幸好你还有嬷嬷,嬷嬷是哪里的嬷嬷呢?”
裴懐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只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当大拇指柔柔摩挲少女温热肌肤时,就听到他的声音。
“……幸好,我已经遇到你了。至于嬷嬷,以后有机会,我再仔细说给你听吧。”
苏皖也从裴文月那里有所耳闻。
她虽不知道具体的事,但从当初与裴懐在冷宫初遇,也不难猜出裴懐从前过得有多惨。
她不愿再撕开他的伤口,只顺从地蹭了蹭他掌心的温热。
“阿懐,都过去,以后会更好的。”
裴懐弯了弯眉眼。
“是啊,都过去了。”
就在此时,卿卿带着府医到了。
王元弋为他们打开了殿门。
苏皖听到声响,连忙坐直身躯,脸上还带着几分残留的绯红。
裴懐虚咳一声,也收敛神色,恢复了一脸的冷意。
府医一见到苏皖,连忙行礼。
“小人见过大小姐。”
他抬眼,看到守在裴懐床边的苏皖,还看到她一身宫女衣裳,着实吃惊。
“大小姐,这……?”
苏皖只说:
“莫要多事,你且好生替三皇子诊治,其余的,不是你该多问的。”
府医心中有数,于是认真点头应下。
“大小姐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苏皖回头对裴懐说:
“你不用多虑,这是我家府医,你可安心让他为你诊脉治疗。”
裴懐点点头。
无需多言,他看向她的眼中已满是信任。
府医开始处理裴懐手腕上的伤口,继而为他细细诊脉。
在这期间,卿卿站在一侧,对裴懐说:
“殿下,方才奴婢带苏家府医进宫时,长和宫那边的魏姑娘帮了忙,奴婢才能顺利带着府医,悄悄进这毓庆殿。魏姑娘还带了话给殿下。”
“说吧。”
裴懐不动声色,似乎不在乎魏映初的所作所为。
卿卿说:
“她说,此番是贵妃娘娘错了心思,希望殿下莫要因此和贵妃娘娘生了嫌隙。”
裴懐闻言,嗤笑一声,眼中已是杀机翻涌。
“本殿只知道,算计过本殿的,本殿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这事儿,你不用多管了,且回凝宵殿去给文月报个安心吧。至于长和宫,本殿自有打算。”
裴懐心中冷笑连连。
魏烟苒,就算你没有此番对我的算计,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
在裴懐心中,从魏烟苒拿苏皖的事胁迫他开始,他已注定不会让这个贵妃有善终的机会了。
所以裴懐不在乎她再行差踏错几次,反正结局最后都是一样的。
她,只能死!
想到这里,裴懐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见裴懐说到这个份儿上,卿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她一点都不可怜长和宫那位,只能说那人是咎由自取。
她依旧端着一副笑脸,对裴懐福了福身子,说:
“殿下自有主张,奴婢也就放心了。殿下好好休息,奴婢就先回凝宵殿了。”
裴懐朝她微微点头,算作示意。
府医为裴懐重新包扎好伤口,刚想扔掉那片先前包扎在他手腕的薄薄布料,却被裴懐不动声色夺了过去。
“这个不能扔,本殿还要的。”
府医眨了眨眼,不解其意,只有苏皖悄悄羞红了脸,瞪了裴懐一眼。
偏生裴懐一脸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苏皖只好转移府医的注意力,她轻声问着府医:
“怎么样,殿下的身子可有大碍?”
府医果然没再在意裴懐的举动,转而认真回答苏皖:
“大小姐放心,三皇子殿下体内的毒已几乎散去了。这还要多亏殿下自己当机立断,割腕放血。不过此举着实冒险,幸而殿下乃有福之人,伤口若是再深几寸,就要伤到手部筋脉了,还请殿下今后莫要再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