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的郡所正是宛城,宛城同时也是一座坚城。
黄祖一味死守的情况下,袁术想要彻底拿下宛城,绝非数日之功。
袁术或许狂悖自大,但袁术左右同样也不乏看得清时势的智谋之士。
若想要攻下襄阳,当要速战速决,不给荆州军回转的时间。
否则,即便袁术实际动用兵力高达十三万左右。
但只要刘表调动一支三四万偏军回转襄阳协助驻防,便是将十三万豫州大军葬送在襄阳城下,也未必难撼动襄阳分毫。
而与宛城相对的,挡在另一侧南下路线的新野,则仅仅只是一座小城。
即便刘表提前对新野城进行的修缮,也改变不了新野城防远远不足以跟宛城相提并论的事实。
再加上探查清楚了新野城的守将情报后,袁术当即下令放弃强攻宛城,转而直奔新野而去。
当然,即便攻破新野也能打开南下襄阳的道路,但宛城、新野本就互成掎角之势,相距不远,袁术如此也不得不分出一支偏军防备宛城的黄祖。
因此,袁术便令麾下大将张勋率领一万兵马在宛城外立营设防,避免黄祖会伺机出城破坏相距不远的袁术后方粮道。
而新野纵有小城之称,但这个“小”也仅仅是相对宛城而言,甚至在某些时期,新野也短暂地被移为荆州治所。
且新野城的位置同样相当的重要,一条水将宛城、新野、襄阳连在一起,新野所处恰好位于水中段,自新野城所在的水顺流而下,无须数日便能抵达襄阳。
新野城除了一面临水外,三面皆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再加上新野城墙不高,攻陷难度显然远远在宛城之下。
而等袁术斜卧在铺着软垫的战车上,摇摇晃晃地在中军的护送下抵达新野城外之时,看着不远处那一座不过四人高的城池,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主公,扎营之地已选好,是否先行扎营休整再择日攻城。”阎象靠近战车询问道。
“不必了。”
袁术拿起战车上桌案所放的杯盏,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蜜水,大大地缓解了那毒辣太阳所带来的闷热。
如今已渐至夏日,气候渐渐闷热了起来。
骑着马在一旁询问的阎象看着袁术那舒坦的模样,喉咙不禁涌动了一下,然后抬手擦拭着额头不断冒出的热汗。
就算躺在战场之上,有着伞盖遮阳的袁术都觉得闷热,阎象自然也是满头大汗,让阎象有些担忧的更是在炎热气候中行军多日的大军。
在阎象看来,眼下应当先安营扎寨,大军休整一日,再遣将试探一番后,拟定攻城之策。
而感受着蜜水在喉咙划过的舒坦感,袁术摆了摆手,道。
“莫以为我不知兵也,兵法尚且有云: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新野城坚远不如宛城,守军不过万人,守将亦是默默无闻一小辈,何须虑之?”
“只需三通鼓,这新野小城怕就能告破,何须废那么多功夫进行安营?直接入新野城中休整,岂不美哉?”
旋即,不给阎象再开口的机会,袁术朝着一旁的心腹大将纪灵招了招手。
面相威严,容貌尽显坚毅的纪灵手持着三尖两刃刀,连忙策马上前,行礼垂目,道。
“主公有何吩咐?”
袁术抬手朝着新野的方向一指,道。“攻下此城,日落前我要进城歇息。”
“是!”
身穿银色甲胄的纪灵拱手一应后,一甩披风的,当即便下去整兵,
作为袁术最为依仗的心腹大将,纪灵在袁术军中也是威望极高,得了袁术的命令后。
当即,纪灵指挥大军就近取材打造临时的攻城器械之余,率领着一众部将以及亲卫往前走到了新野城下。
打造临时的攻城器械,同样也需要一些时间。
在此之前,纪灵一边命令大军原地进行休整之余,一边则是让部将上前叫阵,进一步打压新野城内守军士气。
士气一说,看似子虚乌有,实则却是真实存在且重要性极高。
这就好比后世一支同样的部队,让这支部队东渡马踏富士山,其士气昂扬程度绝非是面对其余目标所能相提并论的,所能发挥的战力也绝不是一个等级的。
而叫阵斗将,无疑是一种迅速提高己方士气,打压敌军士气的有效方式。
自恃武勇的纪灵,也压根没有将一个小小的新野城放在眼中。
“呔!上面的人给我听好了,我乃是汝南郡郡守袁术部将梁纲,荆州州牧刘表无道,擅杀我家主公好友长沙郡守孙文台……”
而在新野城的城楼处,除了刘磐之外,其余的一众将领自然也是聚集于此。
听着城门下梁纲的叫嚣,即便由于普通道德水准较高的原因,导致这个时代的人精神防御都相对低,但就梁纲那一点点的攻击性,完全没有被刘磐等人放在眼里。
更何况袁术是什么心思,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辨得出一二。
什么为孙坚报仇,指责刘表有违朝廷律法,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而令体态显得有些圆润的刘磐心忧的是,城外那似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袁术大军。
“纵使没有所宣扬那般的二十五万之多,恐怕也有十万出头,新野怕是挡不住。”刘磐忧心忡忡地开口说着。
有一点,袁术的判断还真没错。
那就是作为刘表从子的刘磐,什么略有勇武之言,那都是走了刘表的关系被吹捧出来,以便于刘磐上位可以为刘表坐镇一方的。
以着实际能力而论,刘磐方方面面都可谓是平平无奇,惟独忠心可嘉,这也让刘表让刘磐驻守新野的原因所在。
敌我实力悬殊,能力尚在其次,首重忠心,如此才能尽可能地拖延袁术行军的速度。
刘磐麾下的一些部将,看着城外那一望无际的兵马,也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顿生了密集恐惧症似的。
唯有站在刘磐身侧胡子有着几捋花白的黄忠,神色沉稳似水,腰背依然挺拔似松,远不似其将领那般已经露出畏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