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着赵云如入无人之地的连连突破,即便有着丘力居的重赏在前,却也已无乌桓勇士再敢主动上前直掠其锋。
“这到底是何人的部将?居然如此勇猛,过去在幽州却是从未闻此名。”
即便如今赵云距离丘力居依然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是丘力居看着赵云所过之处的乌桓士卒不断地倒下,只觉得双腿隐隐在发颤,逃跑的想法再度在心中升起。
除此之外,丘力居觉得便是……不可思议!
如此勇猛无双之辈,为何不前往三辅之地扬名立万,反而会在幽州之中一直寂寂无名?
起码,丘力居可以肯定此人绝非是刘虞与公孙瓒的部将。
只是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丘力居的疑问。
而随着赵云的不断突破,甚至鏖战至今未尝负伤一处,也让赵云所过之处大量的乌桓士卒本能地开始畏缩不前。
即便赵云仅有一人,乌桓有着三万余众,但看着那一人一骑冲阵的身影确实感觉难以战胜。
不过,也绝非是所有的乌桓邑帅俱是无能之辈,在丘力居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早早就令数个乌桓邑帅提前在赵云突破的方向,集结了大量手持长矛的乌桓青壮结阵。
对于同样擅于马术的乌桓人而言,他们深知赵云可以如此纵横军阵之中,胯下的夜照玉狮子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因此,这些手持长矛的乌桓青壮与其说是针对赵云,还不如说是针对夜照玉狮子。
只需伤到了夜照玉狮子,被迫落马步战的赵云纵使再如何勇猛,也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涯角枪再长,也难以在无数长矛的攻击下保住夜照玉狮子的周全。
赵云同样也察觉到不远处已经布置完毕的长矛军阵,就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然而,面对着这一状况,赵云却是骤然长啸了一声。
“白马义从何在?!”
这一声长啸,就仿佛一道指令。
在赵云冲阵之后,就分散到乌桓大军两侧游弋的白马义从,瞬间再度提速朝着乌桓大军接近。
这一次,有着赵云一人搅乱了乌桓大军,让乌桓大军根本来不及组织弓箭手抵御白马义从的靠近。
因此,白马义从几乎是一路呼啸着靠近到乌桓大军的五步之前,甚至白马义从连眼前最近的乌桓人脸上的毛孔都隐约可见。
下一刻,自乌桓大军左右两侧升起着两片白马义从所释放的箭雨,就如雨打芭蕉树一般落在了赵云发出长啸之声的前方。
那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乌桓长矛兵,更是大半都笼罩在了白马义从所释放的箭雨范围。
毫无防备之下,可谓是死伤惨重,哀嚎一片。
也趁着那些乌桓长矛兵大乱之际,赵云没有一丝犹豫地从中穿过,甚至如闲庭散步那般沿途取走十余乌桓士卒的性命。
这一刻,看着赵云再度逼近了许多,双方距离已不过百步之远,甚至相互之间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
霎时间,丘力居心中当真有些发慌了。
如此绝世猛将,比之那燕人张三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地,哪里来的如此多绝世猛将?’
丘力居心中连连暗骂之余,左右环顾。
目光所过之处,不管是那些乌桓大人,还是许多过去自诩武勇的乌桓勇士,均是不敢与丘力居对视。
“竖子!尔等俱是一群无胆鼠辈,汉狗不过一人,却是将骄傲的乌桓一族压得不敢直视?”
丘力居忍不住怒骂了起来,只觉得身边这一群俱是蠢猪一般的同伴,否则乌桓焉能落得如此下场,乃至于如此连抵挡一个汉将冲阵都提不起丝毫的胆气。
也就在此时,丘力居骤然被身旁的一个亲卫推到一旁。
“噗!”
熟悉的箭矢贯穿血肉的声音传入到丘力居的耳中。
丘力居眼角余光往着推开自己的亲卫一看,只见一根箭矢完全贯穿了亲卫的脑袋,仅剩尾羽还露在额头之外微微发颤。
这一箭!
丘力居猛然扭头看向百步开外一手还拿着强弓的赵云,脸色一阵铁青以及后怕。
此前离得远,丘力居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白袍小将居然还是个百步穿杨的神箭手,相隔百步之远,还能以箭矢贯穿头颅。
一旦被命中,那必然是会如那亲卫那样大开脑洞。
赵云见状,眉头微皱,只觉得自己的箭术果然还需要慢慢精进,居然这样都让丘力居给躲了过去,痛失了如此大好良机。
随即,赵云重新将强弓挂在马背之上,另一只手提起涯角枪随手一拨,将左侧三个趁机持着长矛刺了过来的乌桓士卒的攻势拨开后,反手连点三下,俱是精准刺中要害,将那三个乌桓士卒一击毙命。
然后,赵云也收起了侥幸之心,再度长啸一声,引来白马义从所释放的箭雨在前方开路的同时,选择踏踏实实地朝着丘力居的方向冲阵而去。
原本还在犹豫的丘力居,眼睁睁地看着顷刻之间就逼近到了五十步之内的赵云,这一刻也彻底地下定决心。
逃!
“儿郎们听令,伤汉将者赏千金,美女百人;取下汉将首级者赐三处乌桓定居点,辖万人,可牧牛羊无数。”
丘力居一边如此高声喝着,一边翻身上马,便是朝着乌桓大军的后方躲去。
且有了上一次被张飞追杀的经验,这一次丘力居很是熟练地选择半伏在马背上,且让大量亲卫在自己的身后阻碍视线,避免赵云以着百步穿杨的箭术瞄准自己。
而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愿意拼命之人。
对于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乌桓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只要取下赵云首级,那么不仅仅是黄金美女,甚至能够直接完成阶级跳跃,一跃从最底层的乌桓人成为邑帅,乃至于乌桓大人那样真正的贵族阶级。
霎时间,听闻丘力居所公开的重赏之下,乌桓人均是为之一愣,然后便是纷纷疯狂地朝着赵云的方向涌了过去。
这也让赵云在冲阵之后,所势如破竹一般的攻势首次为之一滞。
人,实在是太多了!
众多红着眼的乌桓人在不畏生死地疯狂地朝着赵云涌来,甚至他们不求能取下赵云首级,即便是伤到赵云便已经是足够为之疯狂了。
一时间,赵云蓦然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惊涛骇浪之中,并且有着不少乌桓弓箭手不惜以伤到族人为代价,不断地开始朝着赵云放冷箭。
再兼之即便赵云的气力悠长得惊人,但是这般高强度的冲阵破敌之下,也开始出现明显地气喘疲惫之感。
而原本分散在乌桓大军左右两侧的白马义从,此刻已经再度汇合在一起,且不断地朝着乌桓大军放箭,试图为深陷其中的赵云缓解压力。
也正是白马义从持续释放的箭雨,造成了赵云附近会出现大片乌桓人死伤惨重的区域,这才能赵云还能有一个可以左冲右突的空间。
只是人有力尽之时,纵使白马义从绝大多数都是可以左右开弓的擅射之士,可即便白马义从的臂力还能勉强坚持,但白马义从所随身携带的弓矢很快便彻底用尽。
对于组建之时主要以骑射为核心而组建的白马义从而言,没了箭矢,几乎就等同于失去了最为锋利的獠牙。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云在乌桓大军之中左冲右突,仿佛随时都会被无数乌桓人所形成的浪潮所吞没。
忽然,一个白马义从慷慨悲歌似的高声念了起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这声音就仿佛是某种无言的默契,继第一个白马义从之后,两千白马义从齐声地再度高歌了起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下一刻,原本阵型如羽翼一般张开的白马义从,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形成了一个锋矢阵。
两千白马义从纷纷握紧了手中长枪。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将军勿忧,我等来矣!”
旋即,这一个由两千白马义从所组成的锋矢阵,义无返顾一般地朝着眼前的乌桓大军一头扎了进去。
仅仅是接触的一瞬间,便让冲锋在前的十余白马义从与乌桓人一起撞得人马俱碎,然后又被后方的白马义从踏成肉泥。
只是,没有白马义从的速度因此停歇,反而是奋力地往前突破,朝着赵云所在的方向踏阵冲锋。
在整个乌桓大军本就被赵云搅成一团糟的情况下,本只是轻骑兵的白马义从居然当真凭借着那一番生死相随的血气之勇,瞬间便是扎出了一个大口子。
而奋力在人海之中左冲右突厮杀着的赵云,眼角余光注意到冲入阵中的白马义从在不断地往自己靠近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出现减员,整个人可谓是既悲又怒。
一时间,原本已感到颇为疲惫的赵云,再度涌出大量气力,迟迟卡在瓶颈的枪法也似乎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无数枪影笼罩左右,赵云一拨夜照玉狮子,势不可挡地朝着白马义从的方向突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