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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
太年轻了!
李基的心中顿生这种感慨,纵是郭嘉亦是如此,此举尽显了少年意气与恃才傲物。
只是年轻也便代表着经验不足,也容易忽视一些不该注意到的因素。
如今的郭嘉,显然就是如此。
明明可以通过更为委宛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刚刚的那一番话之下,无疑却是容易给人一种视战争有如儿戏的感觉。
早早就及冠独自外出游学历练,又如此迫不及待证明自己。
因此,郭嘉不惜提前及冠,变卖田地,只为前来吴郡……压倒李基。
可与刘备短短片刻的接触,郭嘉便清楚刘备绝非庸主,反而是个真正的仁德君子。
“那便依子坤之言,不知道奉孝可否愿意随军南下?”刘备转而向着郭嘉问了一句。
“奉孝,莫非有甚不能理解之事?”
“这……这不妥吧?子坤先生为主帅……”
而刘备亦是从来不缺容人之量,即便郭嘉那颇有些跳脱的性格让刘备有所不喜,但倘若郭嘉果真在平定山越一战之中立下功劳,纵使是让刘备亲自向郭嘉致歉也不过小事。
对于如何调教少年版的文臣,李基已然从顾雍的身上积累到了一定的经验。
“子坤先生身为郡丞,统领一军多有不妥之处。”
这种信任,纵使是郭嘉这个外人都觉得由衷的震撼。
越是智者,越是不能理解,越是清楚其中的风险以及种种可能发生的不妙走向。
对于李基的建言,刘备向来都少有否定的。
刘备暗自地感慨了一句,对于李基只觉得哪哪都满意,就仿佛是天降完美辅臣于侧,助我成就心中之志。
这一连串的话语下来,让郭嘉顿生几分羞愧之色。
相对比郭家内部为了那一点点资源相互争权夺利、明争暗斗的龌龊,不管是刘备心怀百姓的仁德,还是李基似是一心为公的温良,都让郭嘉觉得萌生好感。
面对郭嘉的感谢,李基脸上浮现着一抹笑容。
然而,郭嘉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李基不是郡丞吗?
并且这一万余的兵力,恐怕是抽空了大半个吴郡的士卒所组建的,身为郡守的刘备就这么放心将它交给一个外人。
直至刘备又亲送了李基十里之远,方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李基率军南下,被李基带在身侧的郭嘉依然对于这种状况表示理解不能。
‘不过,李子坤亦是个端正温良君子也。’
‘这种少年大概会很吃来自大哥哥般的关心吧?以着大哥哥的形象进行接触与调教,事半功倍……’
刘备闻言,脸色方才微缓。
最终如何用兵,看的无疑还是统兵之人的决断。
‘与郭嘉相比,且不说才学必然也远远不比自家子坤,仅是沉稳谨慎之上,子坤便胜郭嘉多矣……’
郭嘉摘下葫芦,下意识便想要灌上一口,但是念及军中李基颁有禁酒令,郭嘉还是强忍着不适重新盖上了塞子,正色道。
这如何不能激起郭嘉的好胜之心!
“如此大事,焉能萌生赌斗之念,凭一时意气而行?”
就好比郭嘉原本还是在默默积累学识,静待天时,等待着一个可以展示所学的天时与舞台,前方却似乎骤然多出了一道走得更远的背影。
郭嘉闻言,拿着酒葫芦的手都下意识地一抖,整个人都有些蒙了。
不过,两相比较之下,刘备不禁越发觉得自家子坤果真非常人可比也。
且在适才刚刚郭嘉与刘备的交谈之中,李基就暗中将郭嘉的心理进行了一次侧写。
这个数字不是刘备对李基信任的极限,而是仅仅只是吴郡兵力的极限罢了。
只是,面对着郭嘉那不自觉流露而出的满满动力,李基则依然是浮现着那淡淡的笑容。
刘备心中亦不禁萌生了几分不悦,开口道。
“届时子坤先生还请尽全力,否则一旦在下早早向刘府君献上破敌良策,那子坤先生可就有些难堪了。”
“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子坤有经天纬地之才,或许独领一部的经验略有欠缺,但想必很快便能如臂使指。故以,这些兵力交给子坤所指挥调度,比在备的手中要稳妥得多。”
还……还能这样?
李子坤又是裁判,又是运动员,这怎么玩?
郭嘉原本的想法可是随军南下,然后与李基各自向刘备献破山越之策,继而一分高下。
刘备则是开口道。
“无须客气。”
“吾若不领,奉孝认为吴郡之内,谁人可当此重任?”李基笑了笑,反问道。
确实,李基所言倒也没错,或许郭嘉的语气有几分轻佻傲慢,但郭嘉终究只是外人,纵使随军南下亦最多是在旁参谋罢了。
事到如今,刘备也彻底想开了被李基ban了率军出征的名字的事情,开口道。
“刘府君本就久经战阵,自黄巾之乱之中一路攻伐而受封府君,自然该是由刘府君亲领大军。”郭嘉理所当然地说道。
或许一万多的兵力听起来似乎不多,但问题在于刘备如今手中仅剩这一万多的兵力。
正是因此,郭嘉对于刘备那种信任感到由衷的震撼。
“若奉孝有意助备庇护治下百姓,备自当是感激不尽,但阁下若单纯是为邀名而来,还请恕吾失陪。”
寒门、少年、有才、自傲……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李基语气平缓地道了一句,就似是听着自家弟弟什么胡闹且天真的发言,所以在耐心地解释着。
而眼看着气氛似是陷入了几分僵局,刘备大有拂袖而去的感觉,李基主动地开口道。
不过等李基回到主帐之中,看着郭嘉依然是那一副深思的模样,随口地说道。
李基以着“少年意气”的说法来为郭嘉解释,却恰恰忘了自己同样也不过是个未及二十的少年郎。
古往今来,兔死狗烹之事何其多?
“奉孝莫非是弄错了什么?统率这一支大军南下之人并非是我,而是子坤。因此,奉孝还请多多为子坤遗漏补缺,通力协作,早日凯旋而归。”
“主公,不如便让奉孝随军南下,也无须给予奉孝什么职位,暂且充当幕僚即可。若奉孝果真立下功劳,再禀明朝廷进行封赏,如何?”
而直至李基率领大军一路南下,直至天色昏暗就地安营扎寨完毕,郭嘉依然未能从此事之中挣脱出来。
或许,郭嘉确实自信于山越区区芥藓之疾,反掌可定,但此言确实是颇为失礼。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纵是备亦知《孙子兵法》开篇有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主公何必动怒,少年意气,傲物之人必有其才!更何况奉孝言及比试谁有破敌之计,然奉孝自身又无统兵之权,不过是欲以建言的方式与基一比高下罢了,这亦不失为谋士之间的雅事。”
倘若刘备仅仅是个庸主,不知其中险恶也就罢了。
臣下谋反弑主之事,亦可谓是比比皆是。
“哈?”
而首次独立统军的李基,则是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系列营寨之事,尤其是散于四处的斥候探子,更是足足散开十里之远。
郭嘉暗暗地评价了一句,心中对于李基的好感也是大涨。
郭嘉拱手应了一句,然后看向李基,嘴巴略微动了动,有心想要感谢李基的帮助,但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自觉如此可就觉得弱人三分了。
说明郭嘉在颍川郭家之中的地位边缘,不受重视,且很是缺乏朋友与关心,内心大体是异常敏感的类型。
尽管郭嘉的言语之中还不乏挑衅自傲的意味,但是称呼上的无形转变,不禁让李基暗中会心一笑。
而郭嘉则是不自居地注视着眼前的李基,心中不自觉地燃起斗志,想着无论如何都定然要压倒眼前之人!
作为同龄人,李基耀眼得过分,耀眼得郭嘉纵使有心也难以忽视李基的存在。
郭嘉支支吾吾之间,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李基看向郭嘉的眼神之中明显多了几丝包容地开口道。
对于一个郡守而言,兵权一失,往往可是也与傀儡无异的!
更何况李基才是这一下率军南下的主帅,这种事情本就是李基一言可决的,如此询问一句也只是说明李基不忘尊重刘备的想法罢了。
即便,此处依然是位于吴郡中部的本土位置,但李基也断然不会因此有丝毫的大意。
而郭嘉纵使是个恃才傲物的性子,但感受着李基主动释放的善意与欣赏,尽管心中依然不觉得以才能而论自己便在李基之下,但也是主动地朝着李基行礼以示感谢。
“主公身系吴郡上下安稳,岂可轻易涉险?纵使让主公在战阵上胜个千百回,但只需失误一回,那便很可能一切俱随之土崩瓦解。”
“眼下情况远远尚未到那等生死存亡之地,主公自然没有亲率大军鼓舞士气的必要!”
这一点对于尚武的汉人而言,几乎是本能就会产生反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