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松松破开拦路的结界,他侧身,看向身旁的姑娘。
趁着方才的空隙时间,时予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的这一身绿裙子,微微皱眉,果断决定换了身衣衫。
衣裙好看是好看,但不是她喜欢的,况且,那身着装也是为了刺激容不尘而特意穿上的。
现在得得自己想要的了,她自然不会再去穿。
太过于和小花相似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她是在模仿小花一样。
这种替身的感觉,令她哪哪儿都不得劲。
所以容不尘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完全换了身打扮的姑娘,就连发型也都换了个遍。
不同于先前的浅绿色,这次她穿了身银红色广袖百褶裙,腰间坠着块碧绿玉石宝带,垂下的小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叮叮当当。
很符合她一贯作风,鲜艳如火,明媚阳光。
越过容不尘,时予独自往前走着,她的身后,是容不尘亦步亦趋盛满柔情的眼眸。
她与她,终归是两个人,两个不一样的个体,即使她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她是她,也只是她,是时予,是天地间唯一的时予。
“你还不跟上吗?”
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时予停下来,回头喊了还站在外面的容不尘。
一直等到容不尘跟上来,她这才启程。
其实对于这个男人,时予是不可能做到无期限的生气。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别扭、隔阂,只是持续的时间永远不会超过三天。
这三天,每一次低头的也永远都是容不尘。
昆仑山上,她去桃林,去密室,倘若没有他的默许,光凭那设下的一道又一道机关阻碍,她也得费上好大的力才能打开,哪能那么轻松就上去了。
并肩向前,掩藏好气息,她领着容不尘,避开天兵天将,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天机殿。
这妮子看来对仙界的概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这路带得,仿佛在逛自己后花园一样轻松熟悉。
就连天机殿这样机密的地方,她都知道,这身上的秘密也是多得可以了。
“这地方可是仙家重地,可不好进,一个不注意,十二仙可就知道了。”
眼珠子轻转,他如此说道。
要解开这玩意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就是了。
这群仙界小古板,设下的结界,不难耽费时间。
“我当然知道了。”
她拾阶而上,观察了一番,还好,这道结界从来就没有变过。
见她自得的模样,容不尘毫不意外,都能找到这个仙界不向外透露的地方,要是想进去的话,她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果然,见她捣鼓几下,那结界就打开了。
拍拍手,她歪着头看容不尘,那双狐狸眼睛,尽是得意。
没有说一个字,但他分明看见了她的骄傲,就像一只傲气的小狐狸。
他不由失笑,朝她走来。
不错,真不知道那群小顽固见到自己的机密阁,就这样轻松被一个小姑娘闯进来,还不费吹灰之力,会作何感想。
一想到十二仙难看的脸色,他就觉得心情大好。
踏进天机殿,一排排望不到头的书籍,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他们面前。
时予七拐八绕,走到一处不起眼的书架前。
只见她手指划过,视线飞快浏览一层又一层的古书。
扒开挡在前面的几本书,露出了木架上的东西。
容不尘走近,看见了刻画在上面的一个模糊的图案。
眼睛微眯,他认得这玩意。
混沌钟身上,都是这个方方正正的图案。
视线落到垂眸盯着图案的姑娘身上,容不尘在想,今日她会带给他什么震撼。
割破手指,她对容不尘道:
“想进去,滴血就可以。”
容不尘照做,同她一起把手伸向图案,同时落下两滴血。
霎时间,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天机殿。
白光散去,一切恢复如初,早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混沌钟内,一片渺茫,行走间就仿佛是悬在空中一样。
周围点点亮光,飘飘忽忽,那是时间碎片。
微垂着头,想不到他们如此简单就进入了混沌钟。
对于混沌钟,这么久以来,一直下落不明,四洲都以为它早已经随着神族一起湮灭于世。
谁知,原是仙界藏于这天机殿,又以众多古书做以掩饰。
这偌大的殿堂,任谁都不会想到,神器就藏在一排排书架之中。
只是不知道,那么多的古书中,她是如何一本一本翻找,这才找到图案的了。
是无意之中,还是有意而为之。
“你如何发现的?”
他问了出来。
“无意发现的。”
时予并没有说假话,她在仙界大多时间都是用来寻找禁术。
在无意中得知天机殿后,她连续几次远远跟在宙仙身后,一点一点复刻出了打开大殿的手势。
后来成功进到里面后,又花了近一百年的时间,一寸一寸摸索,这才发现这个形似“回”字的图案。
起初,面对这图案,她是束手无策的。
是某一日,替受禁术反噬的挽澜疗伤,透支了大半心血,导致自己也遭到禁术的反噬,一口血喷到了这图案上。
从此,她便见到了传说中的混沌钟。
“那还真是巧合。”
闻言,时予停下脚,颇为认真拉住容不尘的手。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问我的吗?”
“我说我知天命,这话并不是假的,容不尘,我不喜欢欺骗。”
“我的确知道很多事情,我知道不仅淓玡会成为半神,炎赤也会。
所以我才会抢先一步,先去接触淓玡。
我知道幽无夜会背叛你,所以我设计他露马脚,哪怕你手下留情,我也暗中推波助澜,让你不得不对他痛下杀手。
我知道你同无渊关系不一般,山脚的十里桃林,种植人也是你,所以我把绿芜安排到了桃林。
我也知道淓玡对你很重要,于是我渡了大半修为去清除她娘胎里带来的顽疾。
包括在渊荒,我们的相遇,都是我有意而为之。”
“我说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她笑着,望着抿直唇的容不尘。
“我啊,从百年后而来。”
我从三百年后而来,为你,为钟灵山而来啊。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我真的恨极了欺骗。
前世的容不尘,什么都瞒着我,即使是为我好,可最后也只是剩下我自己,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时予仙子。
不要骗我,容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