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属于男孩子之间的莫名感情,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拉进彼此的关系。
时予到容不尘寝宫的时候,正看见偌大的场地上,一道婉约的身影,背对着她,娇滴滴地说着话。
踏出去的脚,悄悄往回收,收敛呼吸,往旁边挪了挪,借着面前花草树木掩藏身形。
啊,虽然听墙角是件不好的事,但难得见容不尘和旁的女子如此接触,她这是好奇心作祟,八卦的心,控制不住啊!
而就在她竭力隐藏自己的时候,容不尘就已经看见她了。
不动声色瞥了眼爬墙角的一抹蓝,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偷听的猫儿一样,眼里尽是玩味。
“魔尊这是在看什么?”
顺着男人视线看了眼远处,魅惑的声音响起,恰到好处的疑惑语气,听得人心神荡漾。
“行了,舟车劳顿,你先下去休息。”
声音冷了些许,带着几分疏离,他垂下眼睛,余光一直注意着墙角。
“魔尊,奴家不累。”
“你累了。”
淡淡分了个眼神出来,眼底一派清冷,下压的眼皮,透着烦躁。
那姑娘被摄得一怔,尴尬地笑了一下,识趣地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缩在角落里的时予,啥也没听到,不免失望。
啧,容不尘会不会聊天啊,那么一个大美人,就这样三言两语打发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美人儿的声音,她怎么听得有点耳熟啊!
“还没听够吗?”
一道阴影投下,抬头,正对上长身玉立的容不尘。
闪现!
听墙角被当场逮住,她尴尬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看向远处。
“呃,天气真不错,这花儿也不错,开得红艳艳的,灿烂,好看。”
“都听到了什么?”
容不尘没想就此揭过,一双黑眸尽是笑意,尤其在看到想要蒙混过关但被戳穿后,时予僵硬的脸厚,他眼里的笑意尤甚。
“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不刚来嘛,还啥都没听到,你就把人打发走了。”
后面这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又一直低垂着头,自然没有看见面前的高大男子,满面笑意盯着她。
“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下不为例!”
故意板着一张脸,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身子前俯,他问:
“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不妨直接来问我,我乐意为你解答。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
原本她这个时候,应该是还在清风岭的,既然突然现身,那就表示是有事寻他了。
“哦,对了!”
猛一抬头,她就这样撞进容不尘黑不见底的眸色里。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半臂。
时予能清晰地看见,容不尘的黑色眼睛里,印出一片蓝。
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的身影。
呼吸一下子放慢,她顿时卡住,忘了要说什么。
而彼时,容不尘只觉得,他们对视的那一瞬间,变作了永恒,时间很柔很慢。
仰着头看他的小姑娘,一身的水蓝渐变衣裙,被风扬起,她腰间的红色丝绸飘带,夹杂在层层叠叠的水蓝色裙摆间,填满他的整个眼睛。
而她的眸色里,水润的黑光中,也都是他,一脸含笑的他。
“你笑了?”
时予忽然出声,一脸的惊奇。
方才的旖旎,一下子就消散得不见丝毫踪迹。
呼出一口粗气,容不尘的笑意也跟着消失,看着眼前欣喜的姑娘,心头总感觉压着一股郁气。
这丫头,真会坏气氛。
“真难得,这是我第二次见你笑了,上一次还是上一次。
哎,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多笑笑才会更好看。”
她提到的上一次,容不尘略一沉思,就知道是那次在后山的事了。
那次,他也是这样望着她,不自觉笑了。
“咳——”
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他站直身子,拉开彼此的距离,连忙扯出其他话题。
“你来,所为何事?”
“对了,你为什么不去追淓玡?”
有些意外她这个问题,但容不尘还是如实回答。
“为何追她?她是人,有脚,是自由的,想走哪里就走哪里,我为何要追她?”
“怎么会?”
时予提高音量,下意识地反驳,但仔细一想,他这话说得没有一丁点毛病,反驳不了一点,又悻悻不开口了。
上辈子,容不尘可不是这样的,恨不得把人捆床上,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轻易放人走。
“为什么这么说?”
见她反应强烈,容不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不是炎赤带她走的吗?那就说明,淓玡她不是自愿的,她不愿意跟着炎赤那王八蛋走。
对,她是被挟持的,你应该要去把她追回来啊!”
……
容不尘没有回答,微微挑眉。
“你怎么这么在意?”
淓玡在不在魔域这一事,小姑娘似乎在意得过了头。
“我当然在意了!”
时予恨铁不成钢,又见面前平淡无风的容不尘,她急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抠了抠自己手指头,忍住大喊大叫的欲望。
“急?你急什么?为什么要急?”
见她炸毛而又不得不强忍住的吃瘪模样,容不尘心情大好。
急啊!
她怎么不急!
那是你媳妇啊!你的心上人啊!
我不就出去一趟吗?怎么就让活生生的一个人跑了呢!
天爷啊!
为了把淓玡哄回魔域,为了撮合你俩,为了不让你守寡,你知道我有多拼命吗?
自费大半修为,不惜爬上昆仑薅光无渊的药园子,她为谁啊?不就为了治好淓玡,让她这一世健健康康的吗?
大哥,上辈子你趴在病床边,一日比一日阴沉的样子,像个怨鬼。
这一次她抢占先机,人都给你送面前了,结果你没把握住,还让炎赤闯入自家地界,带走了人。
妈耶,你媳妇又没了!
而且,你媳妇要历劫归来了,要摇身一变成半神了,到时候就要杀你,杀你!
大哥,大爷,祖宗!
不是,你咋回事啊?
时予抓心挠肝,急得身子发抖,偏偏还不能说出真相。
她能不急吗?
这可是容不尘的幸福啊,她就是为了他的平安顺遂及幸福来的啊!
“你媳——行啊,她马上就要突破修为,成为半神,到时候你怎么办啊?”
紧急更改称呼,时予愁得五官挤在一块儿,皱巴巴的,很难看。
到那个时候,淓玡就是妬凰,是四洲唯一一个半神,和魔尊很难很难发生什么伴侣关系了!
毕竟,仙魔之间不对等啊!
然而,一心沉浸在着急中的时予,并没有发现身边容不尘幽暗的眼神。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