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沙石遍布,白毛拖行过后的地面,尽显血痕。
半空中的橘猫,猫毛飞扬,猫儿受惊,亮起的爪子抓伤了好几个猴子。
见血的猴子疼得龇牙咧嘴,高处好几道带着倒刺的鞭子甩下来,夹带着杀气,一鞭鞭抽打着橘猫。
随后,锋利的力气落下,小猫的两爪落地,鲜血染红了伤口斑驳的猫爪。
血水喷涌,猴子更是兴奋,挥舞着手,一窝蜂又冲上去。
新鲜的断爪被捡起,送入大张的口中,咯吱咯吱咀嚼起来。
另一只断爪则是被好几只猴子抢夺,并为此大打出手,高位上的笑声不断。
“听说,又得了个百年猫妖,听说化了形,是个漂亮的,在哪里,怎么还不呈上来?”
黔孙突然站了起来,不再理会下面,朝一旁握着长鞭的猴精询问。
“主,马上呈上来,马上呈!”
单膝跪着回完话,他起身朝后面扬了扬手。
很快,一只被五花大绑的黑裙女子被带了上来。
她许是遭了些“调教”,披散下来的柔顺长发,风一吹,飘飘扬扬。
一双黑亮、魅惑感十足的上挑眼睛,正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直勾勾盯着黔孙。
黑裙早已经破烂,裸露在外的半截肩膀,雪白诱人,即使上面一些青紫伤痕也遮掩不住白皙的肌肤,反而添了几分柔弱。
鼻子挺而小巧,唇不染而嫣,嘴角干涸的血丝,十分凄美。
黔孙看得眼睛发直,啧啧之声不断。
“是个好物,送我房里去。”
底下一群眼睛直勾勾的猴精,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本王享受过后,明儿个就赏你们了!哈哈哈!”
说完,他就一甩衣袖,几大步就走了下去。
猫女四肢张开锁到四个角落里,见到黔孙关上门,朝她走来,她亮出獠牙,张大嘴巴,想要驱赶他。
然而黔孙上来就是一巴掌,力道之大,大得猫女口中不断冒出鲜血。
“哼,跟本王横!”
紧接着,黔孙开始脱下自己的衣衫,变出一把夹子,强硬地掰住猫女的手,开始夹住她的长指甲往外拔。
十指连心,猫女疼得虚汗直冒,在床上扭曲着身子,她张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嗓子,早已经被割坏!
嘴唇被咬破,鲜血直流,她的脸也染红一半。
黔孙拔完所有指甲,变态地舔干净夹子上的血,而后狞笑着伸出手。
时予看得怒目圆睁,她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颤抖着去锁住母虫。
母虫进入镯子的前一秒,布帛被撕碎的声音,清晰传进他们的耳朵。
他们俩都没有说话,空气安静得可怕。
“去吗?”
很平静的声音,但她所问,钟离鄈知道是什么意思。
“奉陪到底。”
与时予不辨喜怒的声音相比,钟离鄈则是满腔怒意。
猴子的做法,饶是他打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当中,也从未见过这等腌臜之事。
那几只猫,分明平凡,落到这群丧心病狂的猴精手中,如何逃生!
那化了形的猫,尚且无自救机会,谈何其余白手猫儿。
听黔孙口气,这一群猴精不时去四处抓捕猫妖,用以消遣,他不敢想象,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手无缚鸡之力的猫女,遭此劫难。
他虽为人族,可修行之心,在庇佑族人,在护子民安。
人有千种,不可、不宜修炼者泛泛,是以,修炼之人,当阻敌在外,勿向弱者挥刀。
黔孙等几位有着百年修为,却恃强凌弱,枉顾猫女生命,此种行径,当诛!
他知时予所问,是指去黔孙住所。
他当然要去,见到如此渣滓,他若袖手旁观,如何对得起他这么些年的苦修。
“在那之前,我得先去一个地方。”
时予抬眼看着钟离鄈,她此时的双眼,血丝遍布,杀意尽显。
进入森林深处,时予立即就地打坐,以己为中心,开始布阵。
她来此,是想通过大量吞噬林中蕴藏的气体,以达到短期内提升自己修为。
不然,按她刚刚被治疗过的身体,杀一个黔孙绰绰有余,只不过,那么一群猴,实在该死,而她应付上去又实在吃力。
林中气体,有植株药草之药气,有经年累积之灵气,有盘踞于此久不消散的死气……
时予通通一口气吸进体内。
阵法金光闪烁,源源不断的各色气流注入她的身体。
钟离鄈拧着眉,看着她头上那多彩的气流,先是震惊于她补养自己的奇特方法,后看见了这气流中夹杂着的丝丝黑气,隐约有阴冷的风扑面过来。
他脸上的震惊褪去,转而不可思议。
时予她竟然能够吸食死气!
她身怀仙骨,理应采补纯洁干净的灵气,如何碰得这等阴邪之物!
但看她面色毫无变化,似乎并不受黑气的影响,钟离鄈看她的眼神,逐渐畏惧。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而面上看着无任何异样的时予,她的识海里,那些黑气乱窜,搅得她干净的识海一片浑浊。
她不是不受影响,但为了快速获得力量,她只能如此。
四肢百骸,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痛意,只有她知道。
吸光一片森林里的气体,时予钻进识海,她把死气逼到这里,出手结印,死死封锁乱窜的黑气。
万物皆有其价值,黑的能变白,白的亦可转黑,正如阴阳颠倒,乾坤挪移。
阴气也可大有作为,这是她上一世在古籍里所得。
只是要炼化这些死气,需要大量时间,而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于是也只能先将这些黑气封锁起来,择日再炼化。
可一整片森林的气,等她囫囵消化完,天色也伸手不见五指了。
她睁眼就看见不远处火光闪烁,钟离鄈燃起一堆火,正在烤着野味。
时予脚步浮沉,身形不稳走了过去。
“你胆子挺大,妖界地盘,你也敢猎吃。”
“不怕,已隔绝。”
翻着手里烤得差不多的兔子,他递到时予面前。
摆摆手,她道:“没胃口。”
抬头看着结界外的月亮,一半藏进乌云里。
“是个适合见血的日子。”
伸出手去,感受着夜风穿过指缝,她回头,眉眼冷酷无情,对钟离鄈如此说。
火光朦胧映照在她脸上,像极了来自地狱的美艳阎罗。
钟离鄈手中的兔肉都被烧焦了,他也没察觉。
他见过书里写的“一眼万年”,彼时他不甚理解,怎会有人单凭一个眼神就可以念念不忘。
现在,他似乎理解那种感觉。
原来真的可以一眼就可以住进心里,而后缱绻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