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精气特别足。
时予走进来之后,能感受到蓬勃旺盛的灵气。
在看淓玡,她脸色已经不再苍白。
扶着她挨着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坐下后,时予为以防万一,特意结出一个保护罩罩住她。
“淓玡姑娘,你且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便回。”
淓玡点点头。
时予带着挽澜剑就离开了。
“不是,疯女人,你还来真的啊!”
一个药草芬芳的山林里,挽澜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啪——”
时予抡了剑身一巴掌。
挽澜立马从她手里溜出,在她面前不远处化作了人形。
捂着发疼的脑袋,他气急败坏。
“疯——你,你就不能轻点打嘛,疼死小爷我了。”
在时予饱含威压的眼神下,挽澜生生吞下“女人”两个字,语气硬是温柔许多。
气势上比不过这个结了契的主人,他有些憋屈。
时予系紧随身带着的乾坤袋,又转而继续寻找药材。
望着她手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挽澜嘴角几番抽搐。
她这是奔着薅光昆仑山的节奏去的吧!
他以为她只是过过嘴瘾,说着玩的!
这疯女人,真是说到做到啊!
“你就不怕无渊发现?”
又摘了根五十年的灵芝的时予,难得得空给了他一个眼神。
“怕啊,但是没办法,淓玡往后要用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得趁现在还在昆仑,赶紧多备着点。”
“你当这是你家菜园子,想摘多少就摘多少啊!
大姐,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光景,是长不出这些药材的,你,你一股脑给人扒光了,心也忒狠了吧。”
挽澜肉痛地看着时予又往乾坤袋里扔进去几株灵芝。
“没办法,人不狠,站不稳。别光站着了,快来帮我。”
挽澜拒绝,连连摇头。
“不,小爷我怕死,就你这心狠程度,无渊来了,定是饶不了你的。
虽然咱俩结了契,但无渊上仙是个明事理的,我没动,他是不会连我一块儿揍的。”
时予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寻找着。
等薅完这一片,她这才停下,系紧口袋,一个捏诀,乾坤袋立马变得香包大小。
时予将其挂在腰间,大踏步离去。
“走了。”
回到淓玡身边的时候,她倚着树干,安静睡着。
时予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让容不尘念念不忘了。
柔弱娇美的姑娘,如同初夏的蔷薇,虽然娇艳,却含蓄内敛。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裙上丝带轻轻摆动,宛如被风轻轻吹动的花瓣。
点点光斑照映她清秀的面容,如同清晨的露水,洁净而透明。
她的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含笑,像是在享受着这个美好的时刻,又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丝般顺滑,乖顺搭在她肩上。
周围的景色仿佛也因为这个姑娘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美丽。
山谷中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她的美丽而欢舞。
远处的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时予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
她觉得,这一刻,淓玡就像是大自然的一朵花,静静地开放在这个美丽的山谷中。
她的美丽和优雅与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相得益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宁静而美好。
她就那样倚着大树,美好得让时予不禁令人心生温柔和怜爱。
佳人如斯,她一个女子都心向往之,更何况容不尘。
后山。
无渊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一片萧索。
他知道是谁的手笔。
再看一眼司命递过来的信,摇了摇头,负手而去。
最后一场劫,他不能再继续插手了。
无渊走后,炎赤也到了昆仑。
司命说,他和妬凰命里有缘,亦有一劫,他需得入世,助妬凰平安度过此劫。
他来此,是身负重任。
仙界颇为看重妬凰此劫。
若成,那么身为凤凰血脉的妬凰,将会是四洲万年来的第一个半神。
虽是半神之躯,那也是仙界渴求许久。
神界没落已久,四洲需要一个神来稳固,哪怕只是半神,也足以叫那些魑魅魍魉畏惧。
他没入轮回,只是为生变故,坏了规矩,暂时将修为封印起来,只带着记忆入人世。
他的任务,是给此世的妬凰幸福。
可他不会啊!
他都不认识妬凰,只是此前瑶池前,远远观上一观。
炎赤头疼,绷着脸按照司命给的指示走到那屋前。
看着面前破败的房屋,他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有人住过的痕迹,这分明就是荒废了好些年的样子。
“这个司命是在戏耍我吧,还说写了信给无渊上仙,我都进到昆仑腹地了,也没见一片衣角。”
炎赤郁闷。
现在他除了手脚功夫尚且可以对付几招,可遇上妖魔鬼怪或是心怀不轨的术士,那他就只能等死。
摸摸腰间他准备自保逃命的法器,炎赤脸色这才好些。
看看眼前脏乱破旧的屋子,他一叹气,抬脚走了进去。
算了,他走累,姑且在此将就一晚。
司命说了,妬凰这一世基本没有踏出过昆仑山。
她自幼病弱缠身,又被无渊上仙放到昆仑后山护着,想来是出了什么岔子,被上仙接到山顶去疗养了。
他就在此落脚,等上一等吧。
炎赤不知道的是,房屋的主人就和他同在昆仑山。
淓玡醒来的时候,时予用施法点了一把火,替她增温。
保护罩已经被撤去,淓玡理了理时予替她盖上的披风。
“你醒了。”
时予说着,递给她她刚烤好的馒头。
淓玡接过,吹了吹气,面前又多了一颗桃。
“吃吧,我在山那边摘的,可甜了。”
挽澜动了动,虚体形态的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胡扯,那桃可不是一般野果,那是无渊亲手种的桃林,据说是王母赠他的桃树,几百年的仙桃,可滋补了。
这个时予倒好,一去就跟野猴子一样,掳了好些,还专挑又大又甜的桃子摘。
呸,泼猴。
“啊——疼疼疼——”
挽澜惨叫起来。
“什么声音?”
淓玡警惕。
“没事儿没事儿,我的剑灵,他,他,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时予面不改色说,脚下却悄悄用力碾上挽澜的脚。
淓玡看了看她地上用力的脚,笑了起来。
“怎么不让他现身啊?”
“他,他害羞,不敢面对你这么个大美人。”
淓玡听时予一说,脸色羞红,默默吃着桃。
挽澜挣扎出了自己的脚,听见她的话,又痛又忍不住翻白眼。
时予作势又要上手,吓得挽澜大叫起来。
“疯女人,离我远点!”
淓玡看不见他,但看见时予扬起的手,以及挽澜气急败坏的声音,她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