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来已经同派出所的民警协调好了,因为周夫人是急性肺炎伴随胸腔积液,进入手术是因为突发器官衰竭......因为没有联系上她的父母和......您,所以派出所的民警才来的。”
“没事,你先去办其他手续吧,我去接她。”
周执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去往太平间的路并不远,看地图指引,他只需要到另一栋大楼,然后到地下一层。
但是这一路却让他觉得走了许久的时间。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习惯去思考秦夫人这个事了。
甚至,今年已经过去了九个月,但他好像只见过她......
十根手指都数的清的次数?
是为什么呢?
慢慢地,他只觉得四周的流速变慢,被拉长,被模糊。
她......
叫什么来着?
我为什么会跟她结婚呢?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谁啊?
周执的双腿瞬间就像脱力了那般,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倒在了地上。
他惊恐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她,为什么变得这么模糊了?
她,到底是谁啊?
处理完她的后事一周后。
他只觉得周身疲惫。
不知为何,比呆在公司加了两个月的班还要疲惫。
夫人是孤儿院长大的,所以秘书已经提前联系好了榕城孤儿院几位看着夫人长大的阿姨们前来。
她居然没有朋友?
他靠在沙发上,想到这一点,甚至都笑出了声。
一个人怎么连朋友都没有呢?
但是家里还养了一只猫。
一只胖的出奇的橘猫,只是他都没见到过几次,每次只要他回家,橘猫都不会出来。
同他不亲。
或许是积压了许久的情绪涌上心头,今日他想在家里找找这只猫。
“咪咪?”
他一直不知道猫的名字叫什么。
“咪咪?”
没有回应。
房子是大平层,七个房间,两个浴室,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一个餐厅,一个客厅。
除了主卧他全部找一遍。
都没有找到橘猫在哪。
看着空旷的房子,他最终来到了夫人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虽然是两人共同的卧室,但因为他总是不在家中住,回家后也基本都是在书房凑合一晚。
所以看着眼前的房间,里面摆满了跟自己不相关的东西。
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咪咪?”
他趴在床脚,看向床底。
果然看到一大坨黄黄的肉。
橘猫体型过胖,看着他还在不停地往回缩,甚至还朝着他哈气。
他想将它揪出来。
没想到对方同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然而他才是那只猫。
一路小跑追捕,最终将它逼到了仓库的一角。
就在他笑着认为自己就要胜利的那一刻。
橘猫突然一反常态,朝他扑来。
而他重心不稳,朝后倒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倒在了一个陌生的空旷地方。
“喂喵!”
他睁开眼睛,明亮的天空刺眼极了。
缓了许久,才看到一个同他等身大小的橘猫蹲在他的身侧。
他猛地爬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
橘猫慵懒地舔了舔左前肢,“糟糕,你又代入太深了!好吧,吾名奶油大王!”
奶油大王......好恶趣味的名字。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你不会就是我家里那只胖的出奇的猫吧?”
奶油轻哼一声,“那是草莓大王!”
奶油草莓......
好甜腻。
周执有些无奈,看了看四周,是一处花田,而自己正坐在其中一处,开阔的视野让他有些心情舒畅,只是等他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条裙子。
“我怎么会穿着一条裙子!”
他埋下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奶油被他这模样逗得咯咯咯的大笑,“小灵,你就是女孩子啊?你不会是梦到别人之后,代入的太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吧。”
她捂着脑袋晃了晃,这才缓缓记起来。
她叫楚灵,她刚刚只是再一次从梦中经历了别人的生活。
上一次是梦见一个身患重病的女人,无法走出来的她哭了整宿整宿。
她看着眼前的奶油,突然觉得十分委屈,抱着奶油毛茸茸的一条腿,哭着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变成了一个男人,我的妻子都死了,但我居然一点都不难过,我甚至都不记得我的妻子是谁了。”
奶油哼哼两声,“渣——男!”
楚灵由哭转笑,却被奶油用脑袋顶着后腰往前走去。
“干嘛呀!”
“你今天不上课吗?还在这里同我玩!”
楚灵这才想起来,这里只是她的秘密基地,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那般,属于她自己的一个小世界。
她朝着小门的那方跑去,“我先走啦!”
她的秘密世界的入口,是她床底。
只要她在半夜十二点,爬进床底闭上眼睛默数三声。
睁眼就会来到这个世界。
这是她在孤儿院的第七年,而再过一年,她就会满十八岁。
她也将会离开孤儿院。
楚灵爬出床底,正好看见齐阿姨满脸担心的寻找着她。
见她才从床底爬出来,皱着眉说道:“陈!星!河!你怎么又睡床底!”
楚灵嘟着嘴撒娇道:“我喜欢睡床底嘛,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
齐阿姨恨铁不成钢,“今天高三第一天开学,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得,今天送你去报道,周五再接你回来,在学校好好复习,知道不?”
楚灵扭着身子委屈道:“哎呀齐阿姨,你就放心啦!”
齐阿姨摇摇头,将她昨日收拾好的行李箱拎在手中,带着她出了门。
她所就读的学校,是龙陵第一高中,她初中时期,成绩很好,被龙一高录取,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还获得了助学金和免学费的两项政策帮扶。
楚灵坐进熟悉的教室,熟悉地课桌时,她的同桌还没有来。
那是个叫做霍森的女生。
然而就在全班同学都到的差不多了,她的同桌还是没有来。
她轻轻地戳了戳前桌同学的后背,小声问道:“徐连,霍森怎么没来啊?”
徐连是个小胖子,只见他有些艰难的转身,“她是艺术生,去集训了,这个学期都不会来,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