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走走走,你这难得来一趟白沙,我做东,咱们老哥俩好好喝两盅!”
刘金生平时很少喝酒,一是家里老婆子看的紧,二也是喝酒误事,但其实,刘金生当年在部队,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酒神,还有人管刘金生叫刘杜康。
刘军宏本来想拒绝,但是想到刘金生肩膀下面那块疤,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结果这一喝,就喝高了。
“老刘,我跟你说,我啊真是瞅着那小子不错,长的好,能耐大,要不你给我闺女保个媒,咋样?你家大侄女要模样有模样,要体格有体格,我已经跟上头说好了,等这丫头上了秋就到我那去上班,如果这小子要是成了我姑爷,嗝......我这个院长就给他当......嗝......”
刘军宏眼睛醉的都要睁不开了,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一溜接一溜。
“你可快拉倒吧,我大侄女再好,配得上龙子龙孙,在人家小江眼里,也没媳妇好!”
“啥?媳妇?那小子都有媳妇了?他媳妇干啥的?能有我闺女条件好?”
刘军宏搂住刘金生的胳膊,气哼哼的问道。
“农村妇女。”
“农村妇女?呵呵呵,我闺女可是正儿八经的绿本,正儿八经的军二代,咋就比不上个农村妇女了?啊?你说,老刘,你说,咋就比不上了?”
刘金生虽然喝的也有点上头,但绝对没糊涂,听到刘军宏连军二代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赶紧一把捂住刘军宏的嘴。
“你这老家伙,喝点酒就开始胡说八道,走走走,我送你回招待所。”
虽然八零年之后,国家对于老百姓言论的包容性高了很多,但刘军宏并不是普通老百姓,是有军衔在身的,还是级别不低的国家干部,这种话被有心之心捅出去,是要有大麻烦的。
刘军宏被刘金生架着,嘴里还在嘟囔,吓的刘金生身上的六分酒气顿时又散了三分。
“老刘?”
看到刘军宏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曲文钟等人赶紧迎了上来。
他们并不认识刘金生,但却知道刘军宏出去就是去见刘金生的,前后一对照,也能猜出刘金生的身份。
一边从刘金生的手里接过刘军宏,一边跟刘金生打招呼。
“刘处长,麻烦你了啊!”
“麻烦啥啊,我们俩过命的交情,这还算事?不过你们可得看着点老刘,这喝多了满嘴胡咧咧,别咧咧出啥事来!”
刘金生说话的功夫,刘军宏还在嘟囔自己闺女是金枝玉叶的话。
“放心吧刘处长,我们这就把他扶进去,刘处长,到里头坐坐?”
“不去了不去了,单位还有不少事等着办呢,回头有机会的我做东请大家伙再喝顿酒!”
刘金生和这些人都不太熟,再则,想到这些人来白沙都是奔着小江手里的东西来的,刘金生心里有点犯膈应,所以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曲文钟本来还想顺便打听两句关于江明浩的事,结果不等开口,刘金生就走了,回头再看刘军宏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心里憋着的话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老曲,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百十来号人研制吡喹酮一年都没出个成果,结果一个插队知青一天就搞出来了,传出去你们的脸面往哪放?以后上头再有这种事,你们能顶得住压力?”
从刘军宏的房间出来,许正山拉住曲文钟,压低声音说道。
曲文钟微微皱眉。
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放在江明浩一个小知青手里,多少有点不安全,万一这小子为了钱把东西随便卖出去,到时候想要再管控可就难了。
“老曲,按理说这事和我没关系,我跑这一趟也就是跟着你们凑个热闹,但咱们可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下头的那些人想,不管是岁数小的还是岁数大的,都指着吡喹酮更进一步呢。
你要是不替他们争取,那他们往上的道可就被掐断了,你忍得下心?”
看到曲文钟不为所动,许正山继续说道。
“老许,你的好意我知道,但这个事我要好好再想想,这小同志是个人才,我们不能伤了小同志的心!”
“行,你们思想觉悟都比我高,就我心胸狭隘!”
见曲文钟很执拗,许正山有些不太高兴,扔下这句话,人就回了房间。
曲文钟摇了摇头。
虽然许正山是许仕老爷子的亲侄子,但不得不说,许正山半点没遗传到许老爷子的正直,特别喜欢钻营,他们这些跟随过许老爷子的门生,不得不卖许老爷子的面子,对许正山多有照顾。
毕竟,许仕一生无子,只有这么一个侄子,他们都是受过许仕点拨和提拔的人,不能报答在许仕身上,就只能报答到许正山身上。
只是......
“唉!”
曲文钟叹了口气。
心里头也有点乱,虽然许正山刚才说的话不中听,他之前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听完许正山的话,他又不得不承认,许正山说的话很有道理。
参与吡喹酮研制提取的小组里,有至少十几个都是他带出来或者推荐进去的,都是他非常看好的人,当时推荐这些人进入小组的初衷一是给他们提供参与国家大型项目的经验,二就是通过项目经验获得往上晋升的资格。
任何一个圈子,如果没有人脉和背景,想要往上爬,只能靠熬,他就是熬了半辈子才熬到现在的职位,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他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让这十几个人都能够得到晋升的机会。
但如果江明浩坚持不将吡喹酮交出来,他们这场为时一年,花费极大人力物力的项目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不仅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甚至于还会成为一个污点。
可是他也的确很欣赏江明浩这个人才,才二十岁出头就能有这样的能耐,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国家医药行业的佼佼者,他若是打压了对方,就等同于是扼杀了国家医药行业发展的希望。
何去何从,让曲文钟极为纠结,甚至痛苦。
房间里的许正山则是跟赵波说起了这件事。
“老赵,这个项目你是负责人之一吧,据我所知,项目组里可是有不少人都是你的学生,老曲不愿意动那小子,是因为这事和老曲本身关系不大,要影响也是影响他推荐进去的那些人,但对你来说,这事性质可就严重了!”
许正山虽然不直接参与这些事,但因为他善于钻营,又知道大家都给他面子,所以什么事情他都会掺上一脚,因此对项目的具体情况比很多项目组内部人还要熟悉。
他的这句话,让赵波本来就有些发红的脸变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