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兰瘫在地上。
江明浩做到了,石兰顿时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是啊,她曾经距离幸福那么近,近的她已经触碰到了,可是......可是.......
江明浩带着刘傻柱进了屋,给刘傻柱包扎手上的伤。
崔兰花也被苏大山拽到了一边,打听具体发生了啥事。
王水芹气哼哼的坐在洋井旁边的土堆上,也没再困着石兰,石兰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茫然,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灵魂,直到戚芳带着马连沟王二虎和王富进了院,石兰都没反应。
“二虎大侄,这就是俺跟你说的石兰,咋样,模样俊吧?”
王二虎就是戚芳口中的那个老鳏夫,长的挺吓人,眉毛倒竖,嘴角还有颗凶痣,穿着一件黑色的的确良外套,听到戚芳的话,王二虎的目光看向石兰。
“还中,就是身板子有点不结实。”
此时的光线已经很暗了,王二虎并没有看清楚石兰的长相,只是觉得石兰的身段有点单薄。
“你这孩子,婶子跟你说,这也就是你运气好,要不就这丫头的模样,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能轮上你们马连沟?王富大哥,你啥意思?”
王富自然是王二虎的老爹,也是传闻中的变态公公。
“嘿嘿,挺好挺好!”
王富往前走两步,围着石兰转起了圈,一边转,一边用手在下巴上摸,眼睛像是生出了钩子似的黏在石兰的胸脯子上。
“丫头,俺叫王富,以后就是你公爹了,你进了俺们老王家的门,就得老实本分,要是再敢勾搭男人,俺们爷俩可不是吃素的!”
王富的眼神中除了色眯眯还透着几分狠辣和狂热。
“爹,别废话了,赶紧把人带走吧,俺饿了!让她回去做饭!”
王二虎似乎对石兰并不感兴趣,只是催着王富快点回家。
“大妹子,那人俺就带走了!”
“带走吧带走吧,俺跟你们说的话可得记住,这丫头性子野着呢!”
“放心放心,进了马连沟,她就出不来了。”
王富说完,就伸手去拽石兰。
“啊!”
石兰像是才从神游中回过神,看到王富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啪!
下一秒,一个巴掌就甩到了石兰的脸上。
“臭婊子!叫什么叫,赶紧起来跟俺们爷俩回家,别给脸不要脸!”
石兰满眼恐惧的看着王富。
这就是她未来的公爹?还有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就是她未来的男人?
“大兰子,这人啊,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还是乖乖听话跟着他们走吧,省得遭罪!”
戚芳嘴上这么说,心里对石兰却是没有半点同情。
她当了二十来年妇女主任,对石兰这样的女人可是太了解了,就是欠揍,但凡可怜她一点,就蹬鼻子上脸。
“婶子,俺不去,你跟他们说,俺不去.......”
“臭娘们,真是给脸不要脸,你走不走,走不走?”
不等石兰说完,王富的拳头就招呼上来,一边上拳头,一边上脚踢,石兰很快就被打的满地打滚。
屋里。
江明浩伸手捂住苏美秀的耳朵。
“二虎,把人扛走!”
看到石兰被打的连连求饶,王富指使儿子上前。
王二虎听话的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石兰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像是扛麻袋一样把石兰扔到了肩膀上。
“大妹子,俺们走了,谢谢啊!”
“老王大哥慢走,有空串门来啊!”
王富摆摆手,和王富并肩往外走。
石兰被王二虎扛在肩膀上,一天没吃饭,胃里本就难受,现在整个人又大头朝下,头晕沉沉的不说,胃里也闹腾的厉害。
“呕!”
刚走出大门,石兰就忍不住吐了。
“臭婊子,弄俺一身,等下回家的,看俺不打断你的腿!”
院外,王二虎不耐烦的咒骂声传进来。
“二虎子,日子长着呢,咱爷俩早晚弄服这臭娘们.......”
爷俩猥琐变态的对话和石兰悲戚压抑的哭声一起渐渐远去。
崔兰花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但是想到自己闺女差点就被淹死,自己这个家差点就要被石兰给害的家破人亡,那点子不忍心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老嫂子,你啊,可别不忍心,你们一家子就是太心善了,有句老话咋说的,那叫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石兰不就是欺负美秀心眼好才可着劲的欺负嘛!这叫啥,自作自受!”
戚芳看到了崔兰花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忍,开口说道。
“就是,婶子,她这是罪有应得,今儿要不是傻柱子,你家可就.......所以啊,她这是活该!”
想到之前石兰跟她说的那几句话,王水芹咬着后槽牙说道。
“哎,今儿辛苦你们俩了!回头得了空,到家里来吃顿饭啊!”
“婶子,你这也太客气了,咱都一个生产队住着,这点事还叫事嘛!”
“可不嘛,老嫂子,俺们就先回了,你赶紧进屋看看美秀,开导开导这娃,毕竟怀着孩子......”
王水芹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是戚芳已经发话要走,王水芹也只能跟着。
“秀啊,娘!”
回屋后,崔兰花敲了敲小两口的房门。
虽然傻柱子还在屋,俩人也不能干啥,但崔兰花做事向来很有分寸。
“娘!”
苏美秀的眼睛红红的,尽管她已经看透了石兰的真面目,可是二十几年的情谊是不可能说抹杀就抹杀掉的,刚才她在屋里听到石兰的哭声了。
虽然江明浩捂住了她的耳朵,但外面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差点忍不住冲出去,她有一种负罪感,似乎石兰的悲剧命运都是她造成的,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她真的冲出去,那么就会让江明浩、让娘、让关心她的人都失望。
她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看到崔兰花,眼泪顿时决堤。
“好孩子,娘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痛快了!”
崔兰花心疼的不行,搂着苏美秀,像是小时候一样,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摩挲着苏美秀的头发。
“哥,美秀姐为啥哭啊?坏娘们那么坏,抢美秀姐的衣服穿,耳环戴,还骂美秀姐,俺都恨不得她去死嘞!”
刘傻柱不解,眼睛里透出极度的好奇。
“你美秀姐是在用眼泪埋葬过去,哭过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江明浩没有上前去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陪伴着。
人总要长大,有一种长大是身体上的成熟,而另外一种长大是心灵的蜕变,今天的事情对于苏美秀来说,就是一次蜕变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