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疑惑，李兰回敬了一个白眼：“不要脸，女儿家的话题你也想知道？”
    这话成功让村长老脸一红，没在去问。
    李兰心跳变得加快。
    差一点。
    就差一点陈朵朵就把这个让她愧疚了十多年的事说出来。
    “当年兰姨和你开玩笑的呢。”
    “可是我当真了，你还让我……唔。”
    陈朵朵再次被捂嘴。
    李兰被吓了一跳。
    发誓这件事说出来，村长绝对会对她大发雷霆的。
    而且她也承受不住儿子的埋怨。
    她很怕。
    她怕，更愧疚。
    这让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微妙。
    陈朵朵知她担心，坏坏一笑：“兰姨，那我先回去打扫一下房屋，改天有时间再来拜访你们。”
    李兰脑子浑浑噩噩的，只是下意识回了一声嗯。
    倒是村长比较清醒，送她出去。
    回来后，他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兰心不在焉回道：“没什么。”
    她现在正在思考补救的办法。
    如果她能劝说陈朵朵嫁给陈青山，那当年她有没有逼陈朵朵发誓就不重要了。
    目前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大家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尽快让陈朵朵重新想嫁给陈青山。
    另一边。
    出门后，陈朵朵没有回去自己的小屋。
    她决定去问一下其他人。
    这种事要去问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活得久，不仅知道，说不定记忆也深刻。
    村子里上了年纪并且她熟悉的，非巫婆婆莫属。
    医堂。
    进去后，里面有一些陈家庄的病人在躺着。
    “朵朵？你回来了！”有人惊喜出声。
    “朵朵医师。”
    里面的人相继出声打招呼。
    陈朵朵见里面没有巫婆婆身影，神识一动，发现人在后院，松了口气。
    十多年过去了，谁晓得巫婆婆是生是死，离开了还是还在这里，好在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是呀，我回来了。”
    “我去看看巫婆婆。”说了一声后，陈朵朵抬步去往后院。
    进来后，她就看见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妇人，正在弯腰处理草药。
    “巫婆婆。”
    陈朵朵将裴敏轩放在地上，轻轻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巫婆婆缓缓回头，见到是陈朵朵后，浑浊的双眼多了些明亮，扯出一个笑容。
    “是朵朵啊，你回来了？”
    她站起身子，准备给陈朵朵找椅子。
    “不用，我站着就行。”
    陈朵朵知她意图，拦住了。
    巫婆婆没有理会，自顾自拉来一张青色藤条做的椅子，让她坐下。
    陈朵朵不好拒绝，只得坐下。
    巫婆婆没有去整理药材了，而是坐到她对面。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陈朵朵补充道：“十多年了吧。”
    “是啊，十多年了。”巫婆婆语气中多了些感慨，神色莫名叹了口气：“你跟以前一个样子，好像没有太多变化。”
    时间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显得漫长而又短暂。
    她记得，曾经有一个柔柔弱弱，不喜欢穿鞋的小姑娘，经常被人欺负，后来走了。
    多久她忘记了。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去记时间。
    一晃，再见时，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这时，莫磊医师走了进来。
    “娘，我听说朵朵……咦，朵朵，好久不见啊。”
    他见陈朵朵在，笑着打招呼。
    “莫磊哥哥，好久不见。”
    陈朵朵也向着他打招呼。
    巫婆婆盯着裴敏轩看，声音沙哑询问：“这个是你的孩子吗？”
    莫磊跟着投放过去目光。
    陈朵朵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姐姐的孩子，他叫裴敏轩。”
    她将裴敏轩面对巫婆婆，教导道：“敏轩，快叫巫婆婆。”
    巫婆婆后面的婆婆两个字并不是辈分，是大家都这么叫。
    她叫巫婆婆，裴敏轩也可以叫巫婆婆，并不存在冲突。
    “巫婆婆。”
    裴敏轩脆生生叫了一声后，站在原地。
    “好孩子，来，让婆婆看一下。”巫婆婆和蔼一笑，向着他招手。
    陈朵朵把他推过去。
    小家伙不太愿意的，奈何力气不够大，被巫婆婆抱了起来。
    当粗糙的手划过水嫩的脸蛋时，给人一种老一辈与新生一代的强烈反差感。
    一个生命即将消逝，走到人生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成长。
    望着巫婆婆苍老、充满皱纹的脸颊，陈朵朵心中感慨万分。
    时光会在每一个人身上留下痕迹。
    据说巫婆婆年轻时也曾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而今，却腐朽老矣。
    她的童年里，巫婆婆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时光。
    因为她从小就学习草药知识。
    “巫婆婆，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问问我娘的事。”
    “你娘？”
    巫婆婆愣了一下。
    应该是在回忆吧。
    莫磊冷不丁冒出一句：“朵朵，你娘不是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嘛，怎么会想着问她的事呢？”
    来了！
    陈朵朵表情变得认真。
    她就知道自己没记错，她娘已经去世了。
    “莫磊哥哥，我娘真的已经去世了吗？”
    无比认真的脸庞，让莫磊自我怀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而这时，巫婆婆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儿子，然后说道：“没有去世啊，她不在家吗？”
    两个人给出了不同答复。
    这让陈朵朵内心一震。
    一个人的结局，有两种答复，这怎么可能？
    忽然。
    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然而不等她说出来，发现自己遗忘了！
    这……这怎么可能？
    陈朵朵心下骇然！
    她是神魔真君，只要她想，就没有能够忘记的东西，而现在她真的遗忘了刚才所想。
    这种感觉好似顿悟一样，明明记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却受限于修为与悟性遗忘，不同的是，这次与悟性没有关系。
    莫磊皱了皱眉头，迟疑看向母亲：“娘，我记得朵朵的娘亲已经去世了啊，那年她走的时候还说害怕黑暗，让我们别将她埋起来，用木筏载着她去往远方，能一直看见光明。”
    听见儿子这么说，巫婆婆也变得不太自信起来，以为是自己上了年纪记错了。
    “去世了吗？我记得没有啊。”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谁记错了。
    “不可能，我记得走了的，这事村子里好多人都知道，不信去问问别人。”
    莫磊坚持自己的说辞。
    “医堂里有一些人，要不问问他们？”巫婆婆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肯定。
    她怀疑是自己上了年纪记错了。
    莫磊生怕她记错，会让陈朵朵空欢喜一场，便从后院进去医堂里。
    陈朵朵与巫婆婆跟在后面。
    进来，她就听见莫磊医师在询问其他人。
    “大山，朵朵的娘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叫做大山的男子想都没想就回答。
    莫磊斟酌了一下语气，尽量不伤害到陈朵朵，问道：“她娘是不是那个啥，没了？”
    大山听了，嘴角一阵抽搐。
    “莫磊医师，朵朵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咒别人母亲？明明活得好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