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很清楚。
    蛮小妖的逃走，就如她回到过去找不到陈朵朵一样，是命运的安排。
    而且不是她送蛮小妖回到过去的，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帮助过对方，她也没有理由去帮蛮小妖。
    却不知为何，她没有解释。
    海月道君陈述一个事实。
    “这世界上改变不了的事很多，有些是定数。本尊布局了那么久，依旧没有事成。”
    “吾尚且如此，又何况是你？”
    相比较陈朵朵的生气，她显得平静很多。
    是啊，正如她说的一样，纯阳道君也有做不成功的事。也许是经历太多，以至于失败了，她都没有太多生气。
    砰！
    镜花水月被太一真君打破了。
    “该离开了。”海月道君喃喃自语一声，就准备走。
    她降临的只是一缕神识，在时光长河与大幽浪费太多力量，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这时候受伤，可能会错过一个黄金大世，她自是不肯。
    没必要因小失大。
    陈朵朵沉声说道：“海月，你走可以，但是把萱萱的肉身留下来，你敢带走，我发誓，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做，就盯着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与你不死不休。”
    海月道君冷哼一声：“你当本尊怕你？”
    话是这么说的，她却把唐萱萱肉身留了下来，神识离开。
    她与陈朵朵结仇了没错，可两人并不是阻道大敌，谈不上不死不休，她犯不着真的把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一面。
    无人操控的肉身，径直掉落。
    陈朵朵飘飞过去，紧紧抱着唐萱萱的肉身，呢喃自语：“对不起，萱萱，我没有帮你杀掉蛮小妖。”
    海月道君欺骗了唐萱萱，而唐萱萱的遗愿她也没能完成。
    她做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人们都说神魔大能很强很厉害，实际上他们也有无奈心酸的时候，他们亦有做不到的事。
    她成就了神魔境，看似很美好，实际上也只有这件事她做好了，其他的她一样都没做好。
    蛮小妖去到鬼界死不死还不知道。
    海月道君反正是完整回去鬼界了。
    这不算什么，真正让陈朵朵伤心难过的，是她在乎的人几乎都出事了。
    萱萱死了。
    天机子生死不知。
    还有……太子也死了。
    她终究没有把太子救回来。
    她谋划了那么久，一点用都没有。
    短短几天时间，陈朵朵的心情就大起大落好几次。
    她的情绪波动感染了其他人。
    太一真君轻轻皱眉，上前安慰道：“逝去的人已逝，活着的人要代替他更好活下去。”
    假如陈朵朵活了数百年数千年，他自是不会担心，可她才二十几岁，他担心走错了路。
    陈朵朵内心有无限惆怅，却不知与何人说。
    她将唐萱萱的肉身收起来。
    太祖说得没错，她要好好活下去才对。
    等有朝一日能够逆转时空，她就能弥补这些遗憾，将自己在乎的人全部复活。如果纯阳境做不到，那她就修炼到八阶，九阶……
    但对于能不能修炼到纯阳乃至之后的境界，她自己也不确定。
    别看她在海月道君面前把话说的很满，可那一切的前提是她要能获得人鱼的宝藏。
    有了人鱼留下的宝藏，纯阳没什么问题，八阶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是得不到，她将一辈子受限于神魔境。
    对一般人来说，成就神魔境之后再无寸进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于陈朵朵而言，不行！
    她要修炼到更高等阶，才能不再让悲剧发生。
    假如得不到人鱼的宝藏，血脉就会限制她一生。
    陈朵朵很清楚，她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是依靠血脉。
    换言之，她没有自信仅凭自己打破血脉的限制。
    好在不是没有办法。
    若是得不到人鱼宝藏，蛮小妖就是她最后的后手。
    彼岸花是七阶之物，昔年海月道君都能依靠它成就纯阳境，她为何不能？
    她是解除了彼岸花的影响没错，不过力量还留在身体里，炼化了蛮小妖，她一样能另类彼岸合二为一，成就纯阳。
    这也是除了外部压力，她没想过杀蛮小妖的原因。
    人嘛，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手。
    这么做是有点风险没错，只不过风险往往和收益成正比。
    与成就纯阳道君相比，些许仇恨可以先放一放。
    “我知道的，太祖。”
    陈朵朵神情有点低落。
    太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见她好似不会胡思乱想之后，便转头看向神蛮族老祖。
    “道友，你我之间的仇怨，是不是该结清了？”
    他与神蛮族老祖是没有仇怨。
    但陈朵朵有啊。
    蛮小妖把陈朵朵抓来了，他作为长辈，不得索要一些赔偿吗？
    神蛮族老祖听了，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
    他知道躲不过去，闷声说道：“太一道友，对神蛮小妖抓陈道友回来一事，吾并不知道，这些年本君一直在休养闭关。”
    他干脆推卸责任。
    蛮小妖人走了，他想怎么说都行，又没人知道他参与其中没有。
    太一真君似笑非笑：“道友当真不知？”
    “不知。”神蛮族老祖犹豫都不犹豫一下，直接摇头。
    太一真君轻笑道：“那就让我等帮太一真君回忆一下吧。”
    此话一出，另外四名神魔真君团团围住神蛮族老祖。
    道君他们不敢得罪，真君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这不怪他们墙头草，实在是道君威名赫赫，他们真不敢得罪。
    那等存在，得罪了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就算对方不屑于斩杀他们，可只要回到过去或去到未来随便拨动一下时间线，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修炼到这个境界，大家道心早已足够坚韧不惧死亡，只是没有人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况且他们敢得罪也没用，以道君的伟力，他们几个捆在一块儿都不够对方一只手杀的。
    面对这个阵仗，神蛮族老祖并不畏惧。
    他看了一眼众人，高仰头颅，脸上充斥着武道修士应有的坚韧不拔，一往无前与不畏强权。
    寒光烁烁，金戈响！
    纵只有一人，有何惧？
    他铿锵有力说道：“大可一试！”
    武道修士，从不惧怕人多。
    莫要说只是六位神魔真君，就算是六十位，也休想让他低头。
    人多怎么了？修为高怎么了？不真正打一架，谁知道谁更厉害？
    神蛮族老祖浑身上下散发无限峥嵘。
    武道，当有傲骨！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