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了一眼皇后的神情,瞬间明白了她的担忧,赶紧搀扶住她的胳膊,“母后莫急,外祖母可能在车内歇息,不便下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对皇后深深施了一礼,十几个随从也纷纷下马、下车,向皇后一行人施礼问安。
“恪尊人呢?”太子妃冲那个率先下车的女子问道。
女子站起身,脸色微沉,“恪遵她在车上,她病得很重。”
皇后听到这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她顾不得皇后威仪,两步走上前,一把掀开车帘。
纵然是有心理准备,可看到眼前的情景,皇后也不禁泪流满面。
只见宽大的车厢内,一个身穿华丽北疆服饰的老妇,躺在里面,脸色黑沉、枯槁。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唤道:“阿瑜……”
“母亲!”皇后将身子探进车厢,握住恪遵的手,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可她的嘴角却拼命向上弯着,“母亲不要担心,会好的,大夏名医无数,一定会治好的。”
萧礼成急得一把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头进去:“母亲,我是阿礼!”
恪遵微微转头,颤声道:“我的阿礼!”
夏妙元几人,虽然站在车外,没有见到恪遵的情况,可通过皇后的表现,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恪尊和一儿一女缓了缓情绪,这才止住了眼泪。
“姐姐,母亲病重,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将她接回萧府,请尹大夫和太医们诊治。”萧礼成对皇后道。
皇后没有答话,沉默着摇摇头。
“我想将母亲接进宫中养病。”
萧礼成忙将皇后拉到一边,脸色有些低沉,他压低嗓音道:“姐姐,你一片小心,弟弟是理解的。可,现在母亲病重至此……”
“说难听些,随时都有病死的危险。”
“你带她回宫,若是被皇上或者皇太后等人嫌弃,认为不吉,万一再闹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为了保护你的后位,免生事端,还是将母亲接到萧府养病吧。”
皇后感激地看了萧礼成一眼:“你担忧的我懂。可如今,梁朝余孽未除,北疆战事也还未平,京城里不定藏着什么牛鬼蛇神,铆足了劲要趁机对母亲下手呢。”
“若论安全,还是宫里最安全。”
“至于皇上那里,他不会说什么的,我心里有数。”
“至于皇太后那里,她嫌弃不嫌弃,我也不在乎。”
听皇后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萧礼成便也不好再坚持。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
皇后早就将坤宁宫最好的一间客房腾了出来,宫人们帮忙,将恪尊安顿好。
因为恪尊病重,又舟车劳顿,身体十分虚弱,皇后让众人一一上前,简单地和恪尊打个照面,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紧接着,尹溪子和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三名太医都被请了过来。
他们一一上前,为恪尊诊病。
众人都留在外间焦急等候。
【看外祖母的样子,像是现代的抑郁症啊。因为太过思念、悲伤,越病越重。】
【不知道这病在古代能不能治好。】
【哎,在书里,尹阿姨后来一直给梁朝宗做事,给他那边的将士和臣子,诊治好了不少的重症外伤,还有疑难杂症。】
【书里也没写过她治疗心病的情节,不知道外祖母的病,她能不能治啊。】
夏妙元拉着萧婉音站在外间,急得胡思乱想着。
三名太医一一给恪尊诊病。三人都诊完后,聚在角落压低嗓音商议了一下。
随即,太医院的院正代表另外两人,向皇后禀报道:“恪尊这是心病引起的。”
院正神色为难,缓缓道:“现在,病已经进入肺腑,恪尊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臣等学艺不精,束手无策,只能开一些扶正固本的补药,来延长恪尊的寿命。”
说罢,院正和另外两名太医,退后一步给皇后行了个礼,低低垂着头,像是等着被责罚。
皇后只觉脚步发虚,一旁的萧礼成赶紧扶住了姐姐。
夏妙元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已经发愁的皱成了一团。
【哎,太医说油尽灯枯,这病在当时就是没什么希望的了。】
【老天保佑啊,保佑尹阿姨一定可以治好外祖母啊。】
【尹阿姨加油啊!外祖母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了。】
夏妙元和萧婉音愁容满面地盯着向屋内盯着。
此时,尹溪子也已经给恪尊诊完了病。
皇后看尹溪子刚一站起身,就急得拉住尹溪子的胳膊,将她拽到外间。
“尹大夫,你说实话,还有救吗?”皇后的目光里全是渴望。
萧礼成也紧紧盯着尹溪子,急得脸色煞白。
尹溪子面色低沉,她心疼地看了皇后一眼,伸出双手扶住皇后道:“娘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病,无关医术。”
听到这里,皇后已经明白了尹溪子的意思,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尹溪子顿了顿又道:“世间都说,中了顶级毒药最难医治。可还有一样,心病,也是最难医的。”
“恪尊她,是忧思过度,导致的五内受损,其中最严重的是心脉受损。”
皇后双腿发软,已经站不住了,萧礼成夫妇一边一个,将她扶住。
“尹大夫,还有没有办法,救救恪尊!”皇后带着哭腔问道。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就算是以命换命都可以,一定要救恪尊……”皇后语气艰难。
萧礼成夫妇也已经泪流满面。
“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哪有什么以命换命?”萧礼成心疼地说道。
尹溪子眼圈泛红,情绪也受到了他们的感染,“娘娘,草民会尽力的!”
皇后听到这句,失控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下来,“本宫先谢谢你,尹大夫。”
此时,站在旁边的几个孙辈,也都一个个抹着眼泪,哭得不成样子。
但他们不敢放声大哭,担心恪尊听见,会伤心。
为了方便诊治,尹溪子索性将医馆交给徒弟打理,自己就住在宫中。
她收了两个小徒弟,如今一般的病人,也都能诊治。
到了下午的时候,夏正启和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