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伟一听到曹霜的名字就难受。
    只要王姜一念叨，便会忍不住对她吼几句，“霜早就死了，被你逼死了，你忘了吗？笑笑也早就走了，被我们一起逼走的……你也忘了吗？妈，你以后都不要再说她们的名字了，我这心里头有疙瘩。”
    说完，对准心脏的位置揉了几下，“你女儿都不管你，还指望谁呢，也就我这个儿子管管你了！”心塞又无奈的说。
    孙志伟家正乱成一团糟时，曹陌陌又来给他雪上加霜了。她这几天频繁联系孙志伟，“孙叔，我想告张苟，你帮忙作个证吧。还有当初他给的十万块钱，你也帮我一起凑出来吧，那笔钱，我妈没让你少花。”
    孙志伟被她缠的头疼死了，他一直在回避，敷衍，“陌陌，那笔钱，叔叔真的拿不出来啊！我要是有钱，也不会花你妈的钱了。我们拿不出钱，又怎么告张苟？”
    他也想像欧阳枫那样，用钱稳着曹陌陌，只要拿不出钱，她就没法进行告状的第一步。他们都小瞧曹陌陌了，她一年一年长大，对过往那段被人诱奸的历史，也越来越难以释怀了。这三年来，曹陌陌每到周六日和暑假寒假都会去饭店打工，饭店是欧阳枫的产业，曹陌陌又是秦笑笑和欧阳枫养着的，店里的店长也对她多照顾了几分。
    能多给她一点工资，就多给。
    公司有了商演活动，也会拉着她去。
    这三年来，她精神上的疾病已好的差不多了，人勤快，又知道节约，如今手里攒了有三万多块钱了。她苦苦挣钱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告张苟。三万块钱虽然离十万还差的很远，但是那十万块钱，不是她一个人花的。她在心里想，孙志伟应该还她三万。
    如果孙志伟还三万，她就有六万多了，然后再找秦笑笑借四万。她这钱，也不是白借的，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在饭店里打工还债，不出三五年，也就能把这钱还清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第一个联系的便是孙志伟，谁知道计划还没有实行，孙志伟便一口将她回绝了。眼看告张苟又没了希望，曹陌陌的心，像被一只巨手拉入了深渊。
    她想联系秦笑笑借钱，可一想，六万多不是小数目，欧阳枫这些年管她衣食住行实属难得，再张口借钱，会不会太贪得无厌？
    曹陌陌几经思量后，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抽空联系了孙小泯。她这几年跟孙小泯一直有联系，相互有手机号，平时也会聊聊天，孙小泯还是挺关心她这个小姐姐的。
    以前给孙小泯打电话，她不敢说被诱奸的事，她出事那年，孙小泯还小，不太懂这些，但是心里又模模糊糊的好像知道一点。
    曹陌陌不主动说，他也不问。
    从没有把这个话题拿到过明面上说。
    今天，曹陌陌一改常态，跟他主动坦白了，“小泯，我想跟你妈妈借六万块钱，你能帮忙问问吗？我几年前被张苟欺负，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我一定要告他。小泯，你帮帮我吧，我缺六万块钱就能告他了！就当是我求你了！”曹陌陌说着说着，挂满哭腔。
    孙小泯听的一愣，在他当年的记忆中，是有过这么一件事，不过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很遥远很遥远，如果不是曹陌陌亲口说出来，他这辈子也不会主动跟曹陌陌求证。
    六万块钱，孙小泯不会放在眼里，他在电话里呵呵一笑，“陌陌姐，你要六万块钱不用跟我妈借！我就有啊，我妈给我的账户里存了一千多万了，还缺你那六万吗？”
    “真的吗？你有那么多的钱？你妈妈真好，我也想有妈妈。”曹陌陌提起妈妈，哭的更厉害了。她这些年不止一次想过曹霜，可惜，每次跟曹霜相见，都只能在梦中。
    “我不骗你，陌陌姐。只是那些钱，我妈让我大姨当了监护人，欧阳叔叔前几天打了我，我也不敢联系我妈，至于我大姨……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能让她拿钱出来。”
    孙小泯对曹陌陌的事很上心。
    他账户里面是有钱，可是没有秦笑笑和秦秀的同意，他自己又动不了那笔钱。
    “陌陌姐，我陪你一起去找我大姨吧，你看见她就哭，哭的惨烈一点，求她把钱拿出来。”孙小泯给她出了一个骚主意。
    “这样合适吗？”曹陌陌问。
    “我大姨心软，应该会给你的。我妈妈那边，我现在不敢招惹，欧阳叔叔可凶了，前不久他狠狠抽了我一耳光。”孙小泯说。
    “欧阳叔叔不是挺温柔吗？怎么会抽你？你是不是做坏事了？”曹陌陌心里，欧阳枫是好人，那个男人都快成她的信念了。
    “他嫌我不好好学习，嫌我跟我妈妈大吼大叫！唉，不提他了，我还是玩我的游戏吧，你要是想要钱，我就打上车去你那边接你。你想想吧，要不要求求我大姨？”
    孙小泯给曹陌陌指出了一条充满未知的路，这条路对她来说，又好像是唯一可以尝试的路。
    思考了一会儿说，“行，你来接我吧。”说完，又替欧阳枫说好话，“你也不要埋怨欧阳叔叔，他打你肯定是为你好。”
    “他能是为我好吗？他心里只爱我妈，我妈前段时间昏迷了，我想看看我妈，他都不让，气死我了。”孙小泯一边跟曹陌陌在电话里唠叨，一边从滴滴上叫了一辆车。
    “他不让所有人见我妈，明白吗？包括我这个亲儿子。我妈妈好不容易醒了，我去看她的第一眼，他甩手给我一个大逼兜。”
    曹陌陌不知道他们在缅北的事，也没人跟她说过，她听的心惊胆战，惊呼了一声问道，“啊！阿姨病了你还去气她？叔叔肯定打你呀！她现在怎么样了？病好了吗？”
    “病好了，好了也不是我原先的妈妈了，所以……我带你找我大姨也不求她！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想着脱离她跟大姨，自己搬出来住，以后谁也不求了！”孙小泯说。
    “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我现在就想借到六万块钱。告不了张苟，我内心深处一直过不去。等拿到了钱，我再去阿姨家看看她。我也好久没跟她联系了，不知道她出了事。”曹陌陌略带一点自责说。
    说话间，孙小泯打车到了曹陌陌宿舍楼下。曹陌陌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后，孙小泯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姐姐，拔不开眼。
    “陌陌姐，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孙小泯一边笑着跟曹陌陌说话，一边让司机停了车。
    曹陌陌坐上车后，孙小泯开始给秦秀打电话，“大姨，你在家吗？我带一个朋友去找你。”
    “我不在家，我陪你妈妈在花店买花呢！你有事吗小泯？”秦秀问。
    “我有一个朋友，想借我六万块钱，你同意一下呗。”孙小泯说，“你也认识这个朋友，就是曹陌陌，她还是很想告张苟。现在手里存了三万多块钱了，还差六万多。”
    孙小泯说话时，秦秀身边的秦笑笑隐隐约约听见了这些话，看着秦秀问，“姐，小泯借钱有事吗？我听着像在说曹陌陌。”
    秦秀将手机话筒那里一捂，转过头对秦笑笑说，“曹陌陌要告张苟！这孩子也怪惨的，好不容易攒了三万多块钱，现在又要找小泯借六万，好像不告倒张苟，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无法解脱一样。”
    秦笑笑听完之后，心头微颤，时隔这么多年，曹陌陌不但没有把往事放下，执念反而越来越深了。
    她拿过秦秀的手机，一字一字对孙小泯说，“借曹陌陌六万块钱，我同意了。你问她什么时候要钱，我去银行取。”
    曹陌陌听见这句话喜出望外，迅速从孙小泯手中抢过电话，对着手机大声说，“阿姨，我这辈子都谢谢你，我明天就要钱。”
    秦笑笑听到她的声音，忽然有些想念这个孩子。养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没有感情。看曹陌陌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还偷偷攒了三万块钱，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了。
    “陌陌，你让小泯送你去我家吧，要告状也不是靠十万块钱就能解决的，我们跟欧阳叔叔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做。”
    “好的阿姨，我听你的。”
    打完电话，孙小泯让司机调转了方向，一路驶入了别墅区。秦笑笑和秦秀买完了鲜花，也没有再多逛，开上车匆匆回去了。
    在路上时，她联系了欧阳枫，“老公你在哪呢？陌陌要告张苟，正往咱家走呢。”
    欧阳枫说，“我在景原这边，他昨晚上跟桃子大吵了一架，桃子气的搬回她自己那边住了，他今天说什么也不去公司，那怎么行呢？我正安慰他。要不要我现在回去？”
    “你安慰好景原再回来吧。陌陌的事，我们也需要商量一下。”秦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