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间,阮望没有出门,待在家里跟星火和希斯卡娜聊了聊当前的局势。
于是,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星火都一直在吐槽。
“哈哈,想不到啊,寰宇联盟这宇宙老流氓,竟然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爽!!”
“果然恶人就得恶人磨!”
相比洪远,她更讨厌寰宇联盟,所以当听到寰宇联盟被洪远拿下,刀架脖子的时候,她老高兴了。
而且,换个角度来说。
如果洪远是单刷寰宇联盟的超级狠人,自己败在他手上,就不丢人了。
我被洪远秒了,寰宇联盟也被洪远秒了……四舍五入,我和寰宇联盟坐一桌。
曾经的败绩转眼成了骄傲的勋章。
可把星火牛逼坏了。
“不过,老板啊~”她嘴里叼着果汁吸管,看向阮望,“洪远留给你的问题,你真一点思路也没有?”
阮望把餐巾纸递给满嘴油光的哀歌,也看向她,笑道:“暂时没有,你有?”
“我有啊!”
星火一拍巴掌,嘻嘻笑道:“三次元污浊不堪,但是二次元是干净的!喜欢纸片人的没有坏人!”
她建议道:“老板,你跟洪远求求情,让他放过二次元吧,我们只要有纸片人和游戏就够了,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不搞事的~”
阮望:“……”
一时之间,他甚至判断不出,这妮子是笨蛋还是串子。
“星火,你该去霓虹看看,二次元入脑的人玩得最欢了。”
“有这回事?”
星火挠了挠头,立刻拉开一个弹窗,根据特定信息搜索后,发现霓虹现在确实挺乱的。
“我靠,怪不得最近好多动画都跳票了,原来霓虹的版本已经进化到绝地求生了吗!?”
星火的眼界拓宽了。
星火对二次元,尤其是霓虹的二次元有了新的认识。
星火感到失落,大呼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美好!
阮望让她小声点,别在饭桌上发癫。
答案被否定,星火气鼓鼓的,大眼睛转了转,落在右手边安静吃饭的希斯卡娜身上。
“希斯卡娜,你觉得呢?”
“…唔?”
希斯卡娜不明所以。
星火嘻嘻一笑:“就我们聊的,你觉得怎样的未来比较好啊?”
“只…只有好人的世界?”
希斯卡娜试探性地给了个答案。
星火哈哈大笑。
“希斯卡娜,你这就不聪明了吧~”
她难得有展示智商的机会,灿烂一笑说道:“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肯定不错啦,可是……谁来界定好与坏呢”
“就像老板和小哀歌前些时间去的那个帕蕊黛丝,哪怕有神明坐镇,每个人对正义的看法都不同呢。”
“正义尚且如此,何况善恶和好坏呢?”
“而且,好人论迹也论心啊,谁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当一辈子好人,黑化了怎么办?”
星火摇头晃脑,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
如果她的语气能不要那么显摆,深沉一点,最好再叹口气,估计还真有点智者的样子。
不过,道理是没错的。
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并不是一个答案,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希斯卡娜脑袋懵了。
她虽然不笨,却也不是那种时常感慨人性的哲学家,更多时候,她的答案来源于自身经历。
“那……没有谎言,所有人坦诚相见的世界呢?”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
“虽然这是…启明先生的玩笑话,可是…其实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所有骗子都暴毙的世界?”星火问。
希斯卡娜点点头。
在回到蓝星,被阮望救赎之前,她在异世界摸爬滚打,曾被人骗得团团转,吃了很多苦头。
所以她想,如果所有人都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害,那么多悲剧了呢?
诚然,即便没有谎言,也无法消除罪恶。
可是,至少能揭开恶人的真面目,让人们看清罪恶的源头。
希斯卡娜沉吟道:“我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只要恶人都暴露了真面目,他们自然会被群起而攻之,被消灭掉。”
她的话似乎挺有道理。
至少星火觉得很有道理。
“对哦!有道理欸!”她转头看向阮望,征询意见,“你评一评,是不是这个理?”
消灭谎言,这本来是启明的一句玩笑话,可少女们却好像还挺赞成。
阮望放下筷子,稍微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开口道:“星火,如果不能撒谎,人们就会说真话了吗?”
“呃……难道不是?”星火挠头。
阮望笑着摇摇头:“我觉得,闭嘴是更好的选择哦。”
“没听过一句话吗,真相才是快刀。”他缓缓说道,“谎言能用于欺骗,却也能保护人的心灵。”
星火:“保护?善意的谎言那种?”
阮望:“不止。”
“谎言就像刀口上的透明胶,有了它,才能不伤他人,也不误伤自己。”
“有人傲慢、狂妄,有人懒惰、蛮横,如果世上没有谎言,人们开口直来直往,便容易演变成互相攻击。因为没有人是完美的,即便完美,也会被说是装腔作势。”
“只有所有人都藏起锋芒,世界才能正常运转。”
“而且,没有谎言的话,连安慰的鸡汤都说不出口哦,像什么‘会没事的’、‘我也不差’、‘都是ta的错’、‘明天会更好’等等。”
“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如果受尽打击,深夜emo的时候,却只能一个劲咒骂自己是个废物,那该多悲哀啊。”
阮望讲解了其中利害,又笑着对星火和希斯卡娜说道:“这样来看,比起不说谎,索性保持沉默的性价比是不是更高?”
星火&希斯卡娜:“……”
真邪门,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沉默片刻后。
希斯卡娜轻声问道:“那……只限制带着恶意的谎言,可以吗?”
阮望依然摇头;“不行的,这不又回到上个话题了嘛。”
“限制恶意固然是好个好建议,但什么是恶意…该由谁来界定呢?”
“不同的两个人,善恶标准可以天差地别。有的人杀人如麻,毫无心理负担,有的人甚至不忍心扯一下猫猫的尾巴。”
“呃…好像是哦。”
希斯卡娜无话可说。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
就在刚刚,她本来还想说,“爱”是最纯洁真挚的情感,能让世界变得美好,可以试着从这个角度入手,说服洪远。
现在想想,太天真了。
自己的爱,与他人的爱,是一样的吗?
可能相似,也可能完全不同。
有的爱是守护,有的爱是占有;有的爱是付出,有的爱是索取;有的爱是成就,有的爱是毁灭……
爱也是不靠谱的呢。
呜呜,真令人伤心。
她明亮的目光黯淡下来,刚叹了口气,面前就出现一片阴影。
原来是阮望,他站起来,手伸过桌子,摸了摸她的头。
“被自己笨到了?”阮望问。
“…嗯。”她点头。
阮望哈哈笑了出来。
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可这桌上四个人,似乎都不太聪明。
不对,有个压根没头脑,不想事的。
他转头看向右手边。
哀歌把手拿着牛排,正在往嘴里塞,小小的嘴巴限制了她的进食速度。
他碰了碰少女的额头,建立了短暂的心灵连接,又马上分开。
呵呵,这妮子脑子里只有干饭,以及对自己突然碰她的疑惑。
没办法。
作为意志体,她难以体会人性的复杂,更别说对此给出建议了。
“意志体……”
自言自语时,阮望忽然愣了一下。
意志体……意志……
他脑内突然灵光一闪,隐约觉得…
自己思考的方向…好像错了。
这不是,还有另一种更简单有效的解题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