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灯塔国,纽约。
无论是街道还是大楼,都是脏兮兮的,一层厚厚的泥土盖住了城市的原貌,某些地方甚至直直堆了好几层楼高。
并非遭遇了龙卷风或是大洪水,也不是天上下起了泥巴雨。
只因从今天早上开始,纽约市来了一个杀神,堵在维度之门前疯狂杀戮,魔兽的尸体堆积成山,又腐烂成泥,才把城市给污染成了这样。
此时,某座摩天大楼的顶上,一群吃瓜群众正挤在一起唠嗑,他们打量着不远处街道上那道提着长刀的人影,各抒己见。
“你们看,我就说吧,摆渡人好说话,但哀歌小姐是惹不得的,这些魔兽就是例子。”
一位九田的老住户正在侃侃而谈。
“不是我吹,当年我也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直到挨了哀歌小姐的拳头,我那时就明白,那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头暴龙,她迟早有一天会噬主的。”
众人皆是摇头。
“就是你小子在背后说哀歌大小姐的坏话是吧,真是找打,我劝你现在下去道歉。”
“呵呵,不敢去,听说哀歌小姐现在脾气不是很好,星火不在,谁去谁挨打。”
“可怕,那咱们留在这儿干嘛?”
“等呗,等她什么时候杀爽了,咱们就接手这个门,反攻魔兽老巢。”
“那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卧槽,我们好卑鄙。”
“嘿,都是友军,别说得这么见外,咱们这叫打扫战场。”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嗑着瓜子,静静地观赏这场杀戮盛宴。
要说城市中的战斗,一切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天,蓝星上同时打开了29扇维度之门,无数混沌生命从中蜂拥而出,回归者们虽然有所准备,最初的抗击却也十分艰难。
毕竟一边杀敌的同时还要一边救人,着实很让人手忙脚乱。
事后统计,28处战场中,有5处战线被冲散,回归者们不得已暂缓了救援,将战线后撤,另有3处战场的大结界被彻底攻破,战场扩大到其他城市,一直等到支援到来,才重新控制住局面。
不过对于这些情况,他们其实早有预估了。
毕竟每一扇维度之门背后,都汇集着一整个世界的全部力量,仅靠三四十人想要堵门,出岔子是在所难免的。
好在维度之门中出现的也不全是强敌,有的门的后面只有寥寥几只六阶,回归者们这才能分出战力,去支援那些处境艰难的战场。
总的说来,蓝星当前的战况是完全处在可控范围内的。
——除了在开战当天,发生的两件大事。
其一,东京战场沦陷了。
开战那天,几只超越境的混沌生命不知暗中搞了什么计划,在东京上空捏出了一个巨大的污染源,它撒下的羽毛能够污染生命和土地,虽然被摆渡人及时消灭了,却仍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以至于现在,东京已经是一座死城了,其中能见到的活物,只有那些被污染的扭曲生物。
其二,便是摆渡人阮望被他的刀夺舍了。
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摆渡人的那位小跟班——哀歌小姐。
具体情况众人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哀歌小姐变成了一把刀,拿着它的摆渡人阮望似乎没有了意识。
也就是说,现在操纵他身体的不是本人。
有人说是魔刀噬主了,有人说是阮望请了代打。
但无论真相是什么,总之阮望现在正处于一个极不可控的状态。
好在,失控的阮望只一心扑在魔兽和其他混沌生命上,而且助手小姐依然能够指挥得动他。半个月时间里,星火带着他往返于各大战场,将那些稍有点起色的敌军杀得灰飞烟灭。
但失控就意味着风险。
为了避免误伤友军,现在只要阮望出现在哪扇门前,负责守卫的回归者们就会自动变成吃瓜群众,离得远远的,等他离开了再上前去打扫战场。
唰——
只见远方那人影又是一刀,黑压压的魔兽大军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片,连带着两栋摩天大楼也被拦腰斩断。
朴实无华,恐怖如斯。
众人都习惯了,这个状态下的摆渡人只会挥刀,完全不用法术,却远比平时的他要可怕得多。
无论什么敌人,无论多少敌人,都是刺啦一刀划过去就结束战斗。
听说他去过的那些战场,魔兽都被杀得不敢出门了。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滋滋……
另一幢大厦上,一扇赤红的传送门打开,两道倩影从门中走出。
“哎,还在杀呢,看来老板还是没醒。”星火挠了挠头,哈哈笑道,“再这么下去,都没有敌人给她杀了。”
希斯卡娜皱了皱眉,抬眉问道:“不能带他们回家休息吗,兴许睡一觉就好了。”
“不不不,希斯卡娜,你可不能这么想啊。”星火不禁摇头,“万一小哀歌也睡过去了,但老板没醒,那咱们不就同时损失了两个重要战力嘛!”
她提醒道,如果半个月前,不是她把阮望(哀歌)从家里拖出来,他(她)可能真的就睡觉去了。
虽然无法说清楚,但她那天回家找人时,见到正往哀歌床上爬的阮望,直觉告诉她,阮望(哀歌)可能是奔着永眠去的。
或者说,直到阮望本人醒过来之前,哀歌是不准备再醒了。
所以她才不敢让哀歌睡觉,一直带着她往返于各大战场,用战斗消磨困意。
但她也不敢让哀歌穿过维度之门去追杀。
在蓝星自己还能管管,要是去了异世界,多半绳子一松就跑没影了。
“哎,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好多天没睡过好觉了。”星火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
希斯卡娜见星火往栏杆上一趴,无所事事的模样,忽然说道:“要不,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阮望叫醒。”
“嗯,你是第6个有这种想法的人,”星火不置可否地摆摆手,“我的建议是可以试试,但别动手动脚,小哀歌应该不会为难你。”
她语气带着点调侃:“但我得提醒你,阮望可不是睡美人,吻是没有用的。”
希斯卡娜红了脸,别过脸去,不知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星火笑了笑,嘿咻一声翻坐到了围栏上,将鞋子甩开,然后把自己的丝袜脱了下来,将两条白晃晃的大长腿暴露在晚风中。
“这袜子我已经穿了一周了。”她说。
“什么?”希斯卡娜疑惑。
“老板对我的容忍上限是三天不洗袜子,但我试了,没把他勒醒。”星火自顾自说道,“所以我准备试试十天不洗,这是我为他准备的秘密武器,老板一定受不了的。”
希斯卡娜:“……”
星火小姐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前脚才说吻没有用,却对自己的臭袜子很有信心。
这么想着,但下一秒,她似乎眼前一花……
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星火身后,她却浑然不觉。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这绝招也没用,老板他还是不醒,等蓝星的情况稳定了,我就让小哀歌也好好睡一觉,然后把照顾老板的工作租出去。”
星火还在自顾自说着。
“到时候哇,你们谁出价高,我就让她照顾老板,公开竞价,不接受贿赂。”
“那你还挺实诚的。”有人说道。
星火点头,咂了咂嘴:“哎,没办法,作为助手,得为老板考虑终生大事嘛,哪怕他瘫了,咱们九田好姑娘多,不会嫌弃他的。”
“有道理,你有心了。”那人似乎也很认同,“那你觉得什么价位合适?”
星火琢磨,“唔,至少这个数…”
她想伸手比个数字,却发现自己的手抬不起来,仔细一看,是被一条白白的带子绑住了。
“唔?”
她纳闷,却发现自己发声支支吾吾的,再一反应,原来是自己的嘴也被缠上了。
噫…味道怪怪的,好像臭袜子的味道。
她往后一仰头,视线对上阮望漆黑的眼睛。
“唔甭(老板)!!”
阮望温和一笑,伸手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丝,然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任她手忙脚乱地挣扎。
阮望转头,朝红头发的少女一笑。
“好久不见,希斯卡娜,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