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望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痛。
因为有个笨蛋正在用她断掉的手臂猛戳他的胸口。
虽然哀歌趴在他胸口上的画面确实挺温馨的,但是他的衣服被戳得破破烂烂也是事实。
“阿巴,你没事了?”
阮望摸了摸少女的脸,上边已经看不见什么裂痕了。
虽然身体碎得不成样子,但是哀歌的精神很不错,已经恢复了活力。
阮望记得自己倒下的姿势应该不是平躺,不知道哀歌是怎么把他翻过来的。
“阿巴,你刚刚有做梦吗?”他问道。
“梦?”
哀歌嘟嘴:“我没有做梦,你才在做梦呢,怎么叫都不醒。”
得,看起来是又忘得一干二净了,记忆没回来一点。
还不如阮望旁观她的梦境来的靠谱。
阮望也不强求,哀歌的暴走可以证明她的身世和魔兽有关,以后慢慢寻找答案就好了,不急这一时。
咕~
有人的肚子在叫唤。
“阮望我饿了~”
“那你可得先把手安上。”阮望笑道。
他从袋子里找出两只手的碎片,往哀歌手臂的断口上一凑,严丝合缝,连裂痕都没有留下,就像从没断过一样。
真是神奇,至少普通人的身体如果碎成这样,是没办法像拼积木一样拼起来的。
不一会,哀歌的两只手臂就拼好了,虽然还有不少小碎片没有归位,看起来坑坑洼洼的,但是已经不影响使用了。
少女破成这个样子,要恢复如初估计要费不少时间。
阮望把手里装着碎片的包裹塞到她手里。
“自己拿着。”
然后他把哀歌抱了起来。
他走到刻舟旁边,看了看结界上的信息。
“我睡了10个小时吗,还真够久的。”
他拔出刻舟,收起结界,来到那具死去多时的魔兽尸骸前。
与阮望见过的其他魔兽尸骸不同,这只名叫谷林的魔兽(或者说兽怪)在死后尸体变质得很慢。
开启灵能视野,阮望感受了下其中正在逸散的能量。
“果然是八阶的强度。”
阮望在那扇门打开时就有所察觉了,可惜没等交上手,就被杀红了眼的哀歌宰了。
当然,他并非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八阶的对手碰一碰了,只是想长长见识。
真死磕到底最后肯定还是得召唤哀歌。
阮望心里还是有逼数的。
自己虽然略有强度,但也就虐一虐七阶。
八阶已经是另一个层次了。
登神长阶分为十阶,0到9级不入阶,10级为一阶,往上每十级,增加一阶。
而在等阶之外,还有境界一说。
一到七阶为超凡境,八阶为超越境,九阶和最后的百级真神为超脱境。
这个境界划分看似很不合理,超凡境的水分太多,差距不明显,后期战力又膨胀得厉害。
但事实就是如此。
境界之间的差距就像核裂变与核聚变那么大,没处说理去。
用他老师的话说,超凡境是凡人的境界,是以法入道,以身悟道的过程。
超越境则是万法归一,走出自己道路的过程。
至于最后的超脱境,就玄而又玄了,讲究对宇宙规则与法则的掌握。
八阶之后每提升一级,拉开的战力差距都很离谱。
登神长阶越是走到后面,越是难以越级挑战,能够踏上最后几步的人,没有谁是垫脚石。
所以,即使这只魔兽只是初入八阶,阮望也不会想着能够单挑取胜。
修炼嘛,最重要的还是量力而行。
打不过就摇人,不丢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哀歌就是拿来干这个的。
“阿巴,你真厉害,这个怪物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他夸奖道。
少女也点头:“我真厉害。”
“嗯?”阮望纳闷。
“你没失忆吗?”
真是怪事,按常理来说,主人公变身暴走后,不是应该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吗?
我的好哀歌,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哀歌也纳闷:“我为什么要失忆?”
“你不是失去理智了吗?”阮望眼中光芒biubiu地闪了两下。
“就像这样。”
“眼睛颜色一变,就啥也不管开始乱杀了。”
“欸?”
哀歌诧异:“眼睛变颜色就会失去理智吗,就会失忆吗?”
“我用用力就可以变颜色,不会失忆啊。”
说着,她眼睛瞪大,墨黑的双瞳刹那间变成了金黄色。
同时,她脸上又出现了裂纹。
“别别别。”
阮望心疼得紧,赶紧伸手把她的眼皮子合上。
开玩笑呢,要是真碎成一地了可怎么拼啊。
他又问:“那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上了,害我怪担心的。”
少女眼眸低垂,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明白,就是突然感到很伤心,也很生气,就……就上了。”
她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之前的举动有把阮望吓到。
但是阮望能够理解。
“很生气,很伤心?”
他感受着哀歌通过话语分享过来的那份情感。
一阵酸不溜秋又沉甸甸的感觉压在心头,确实很揪心很烦躁,让人难受。
他想着,其实之前哀歌和魔龙希望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有点不对劲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记忆中的情感也许是保留了下来。
让她在见到魔兽的时候情难自禁。
阮望在哀歌的梦境中看到的那些景象,怎么想都不会是个美好的故事,他只是窥见一隅就感觉很悲痛了。
哀歌不记得了也好,活得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他笑道:“既然伤心难过就别想了,难受了就说给我听,我会想办法的。”
“嗯。”
阮望抱着哀歌离开石林,他已经看到远处有不少蓝星土着的群友在打扫战场了。
来的人还真不少,不少本来没说要来的家伙也到了。
他正要过去打招呼,怀里的少女忽然朝里翻了个身。
少女把头埋在他胸口,轻轻道:“阮望。”
“嗯,我在。”
阮望低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阿巴?”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突兀地说道。
她面无表情,却楚楚可怜,很小声,像一只害怕被遗弃的猫。
“……”
“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很难受。”
“真什么也没想起来?”
“没。”
阮望本想打趣,但他感觉到了这话语中的悲伤,于是转而漏出笑脸道:
“别说傻话,你这么可爱,我干嘛要离开你。”
“你别嫌弃我就好,家里永远会有你的位置的。”
他察觉到哀歌情绪低落,于是摸了摸她的头。
“累了就睡一觉吧,我带你回去。”
“嗯。”
少女的声音变得极小,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