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九点,阮望来到了镇上一家面点小店门口。
因为误伤乘客,耽搁了会时间,他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作为忠诚的甜食爱好者,这家店的蛋糕是他每天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吧台处的女人撑着脑袋走神,看到他进来后熟络地朝他打招呼。
女人姓田,是这儿的店长,附近的年轻人都叫她田大姐。
阮望开门见山道:“田姐,还有剩吧?”
他指的是店里的招牌奶油蛋糕,每天产量有限,又远名在外,往往供不应求。
他是这店的老熟人了,近几个月来,每天买上十个八个,雷打不动。
“嗨,给你留着呢。”
女人边寒暄着,一边去后台拿货打包。
从柜里拿出打包好的蛋糕后,她故意往房间里靠了一些,有意避开阮望的视线后,从兜里摸出一个硬币大小的玩意。
她按下追踪器的按钮,又把它塞进纸皮包装的夹层里。
待外表看不出端倪后,才提着袋子交到阮望手里。
有人给了一大笔钱让她这么做。
本来她做为一个有良心的人,是不应该答应的,但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不知道眼前这位熟客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这个价,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不是吗。
常识告诉她,和追踪窃听沾边的,背后水一定不浅,但好在阮望似乎并没有发现。
他接过后如同平时那样付款道别,然后离开了,女人这才松了口气。
离开镇上,阮望拐进了一条进山的路。
不同于镇子里的水泥公路,这条路虽然不宽,却是沥青路面。
且因鲜有人迹,还保持着干净的黑色,如果趴到地上仔细闻,还能嗅到那股工业芳香。
还没到山腰的林径小道,阮望就看到那路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这就到了?效率也太高了吧。”
阮望常听人吐槽公家办事拖拖拉拉,效率低下,这不是挺快的嘛。
待他走近,从车上下来三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年近半百,面容有些暮气但身形挺拔,一身衬衣长裤的日常穿着。
另外两个则是魁梧有力的年轻人,虽然同样是一身便衣,但刚硬内敛的军旅气质似乎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阮望笑着打招呼道:“哟,好巧啊,吃早饭了没?”
中年男人阔步向前,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阮望。
是他!那位“摆渡人”!
资料中的神秘男人此时就在自己身前!
他克制住激动,与阮望伸过来的左手握手,道:“您好,久仰大名了,阮先生。”
他从上衣内兜里抽出一张黑色底色带着白色小字的名片递给对方。
阮望看了看上边的文字——
特殊事件调查管理局,钟鸣。
“你是这里边最大的?”
钟鸣没有回答,就当是默认了。
阮望见对方有些拘谨,讪笑道:“放轻松嘛,既然是我邀请钟先生,那你自然是客人。”
“边走边说?”
像是提议,但阮望已经先行一步了,他踏着通往山林里的一条青石板路往深处走去。
钟鸣不敢推辞,他给两个跟班下了个简单的手势指令,快步跟上。
阮望还没走多远,又是一辆银灰色轿车从公路那头驶来。
车速很快,呲——地一声急刹停在了已经稍显拥挤的路口。
一个一头金发的男人从里边撞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快步下车,而且车上后续也同样下来了两个身形壮硕的男人。
如果那蛋糕店老板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其中一人正是付给她钱的家伙。
没等他们靠近,钟鸣的两个跟班立刻就靠上去把他们堵住。
“你们有一起的?”阮望问道。
“不…这……?”
钟鸣目瞪口呆,这些人是谁?为首那个男人五官看着不像是龙国人,他们是什么来历?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反应,那几人就想要强行冲破封锁。
金发男人更是火急火燎喊道:“请…请等一下,摆……”
他的口音是非常蹩脚的普通话,让人听后要多花两分算力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机会说完。
“砰——!”
钟鸣似乎听到了一声响指,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视线也有些恍惚。
这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眩晕感消失得很快,当钟鸣再次看清的时候,金发男子那几人已经不知何时重新回了车上。
汽车离开了。
他虽然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这…这就是……超凡力量吗?
是催眠?还是精神支配?
与冷冰冰的档案资料和视频图像不同,这是他第一次亲身近距离感受超凡力量,一种莫名的震撼感让他止不住颤抖。
“阮先生……这是……?”
钟鸣心里依然疑惑,后来的那一车人明显并非他们的安排。
没有收到“邀请”的人,是所谓的不速之客。
摆渡人留下地址,也是在不到两小时前,可似乎有人远比他们要更早知道有关情报。
明明是在龙国境内,为什么一个国外势力信息却比他们还要灵通?
“卖保险的。”阮望的回答轻描淡写。
“最近这种烦人的推销员真是越来越多了,刚刚那几个,好像是来自一个叫安德雷拉啥啥公司。”
钟鸣心脏猛地一紧。
安德雷拉他知道,是灯塔国军工复合体的一员。
而且经阮望提醒后他也想起了那个金发男人的身份,他曾经看过对方的资料,正是安德雷拉总部的某高管。
这样的家伙还有很多?他们龙国竟然在情报方面落后这么多?
卖保险的?这玩笑可让人笑不出来。
就他知道的,安德雷拉啥都卖,就是不卖保险。
钟鸣强装着脸色不变,问道:“阮先生,你说的卖保险指的是……”
“不就是字面意思吗,嘴上讨好巴结你,骗你给他们投资。”
“再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说到底就是空手套白狼呗。”
阮望啧了一声:“有态度好的,也有态度不好的,总之都挺烦人。”
钟鸣大概理解了,这是他们方面在尝试拉拢摆渡人,似乎尝试了很多次,但至今还没有成功。
不管是从什么渠道获得了这些情报,至少从摆渡人的态度来看,这一回是我们领先了。
两人一路走,阮望一边念念叨叨。
“那些态度好的呢,我一般听他们讲完就送他们回去了。”
“刚刚那家伙不算,他口音太怪了,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至于态度不好的嘛……”
他脚步停下,手指向路边。
钟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青石路的右侧不远是一条不深的断崖。
下边的洼地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像是一片花田。
“看,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