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到家里,已经四点多钟了。
刚到家门口,温思禾就察觉到了家里有些不对劲。
两个孩子撒了欢的在院子里面跑,还伴随着妞妞咯咯咯的笑声。
不用多想,温思禾就能猜出来,应该是陆之野回来了。
陆之野正陪着几个孩子堆雪人,看到温思禾进来,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双胞胎也开心地冲了上来,一人抱住了一条腿,喊道:“妈妈,你回来啦?”
温思禾揉了揉他们两个人的头,对着陆之野说道:“厂子里面不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前两天跟着车队跑了一趟货,今天刚回来。
我把单子提交上去以后,就没再管后面的事情。
我听妈说,你要回京市?东西都已经寄走了?”
温思禾一提起自己的父母,眉眼间全是笑意:“我不是寻思着,过年这段时间也没啥事嘛。
去京市那边和他们一起过个好年,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
陆之野点头:“确实应该去,最近厂子里面又换了几个主任,实在忙得很,要不然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了。”
原本两口子商量着一起去京市,陆之野这边的厂长就不干了。
可是高考刚刚恢复,经济方面并没有实现开放。
现在去了,一家几口都要吃吃喝喝。
又没有一个正经工作,很容易让人起疑。
时间短了还行,但是长时间下来,总会有人眼热。
最好的办法就是,78年的时候,地主身份废除以后,陆之野考上大学。
到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份时,领导人提出的改革开放方针,正式实施时,有那些胆子大的,就可以做小本生意。
他们趁着这几年的风潮,好好的大干一场。
陆之野把三个孩子都交给了闫文清,带着温思禾回到空间里面,细细挑选了几样东西。
“听说你父亲和母亲喜欢字画,这是我之前在一个老地主家里收的。
帮了他一点小忙,他就把这些东西都送给我了。
这玩意儿运输的话不安全,还是随身携带比较好。”
温思禾缓慢的把字画打开,竟然是大家真迹,这玩意儿,到后期可是值不少钱呢。
“你让我揣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这心里也不踏实呀,要不然等你去京市的时候,一并带过去?”
陆之野想了想:“厂子里腊月二十六放假,要不然我到时候找个理由,问厂子里借辆车,去京市?”
温思禾的眼里闪过惊喜,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当然希望一家团聚。
“行呀,我父母肯定非常期待见到你。”
两个人就这样商定了下来,因为第二天要送温思禾他们去县城,陆之野大晚上的就跑到了食品厂,借了辆车回来。
李副厂长手里拎着小半壶酒,正准备往外走,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喝点酒,好好消消愁。
转头就看到陆之野往车队那边走,他颇有兴致的跟了上去。
现在车队基本都是陆远山管着的,陆之野很轻松的就借了一辆车回来。
一转头正好碰上了李副厂长,他走路没有声音,把陆之野吓了一跳。
他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李副厂长,你这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李副厂长轻咳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什么是偷偷摸摸的?我是光明正大跟上来的。
咋啦,你有事要出去啊?没事的话,走,走,走,跟我去喝杯酒。”
说来也奇怪,巩厂长在食品厂任职的时候,李副厂长一直和陆之野不对付。
原因无他,陆之野平时的表现太好了,他生怕巩厂长让陆之野压他一头。
可后来巩厂长调走了,原本以为自己要上位的李副厂长,被突然调来的厂长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心里又气又恼,从那以后,也不针对陆之野了。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喊上他一起喝上几杯。
陆之野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我今天要开车,开车不喝酒。”
李副厂长眼里闪过失望,眉眼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让你喝酒,陪我坐一会,吃点。”
陆之野看着他唉声叹气的模样,默默地应了下来。
新厂长上任以后,大刀阔斧的往自己身边安插人。
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陆之野,小动作不断,大动作也不敢有,搞得陆之野烦不胜烦。
到后来,还是李副厂长力保他,新厂长才没再做这些小动作。
对于这一点,陆之野是感激的。
虽然说新厂长搞得小动作他都能化解,但那就如同苍蝇一般,在耳朵边嗡嗡的,叫的实在烦人。
陆之野心里非常的清楚,作为厂子里有突出贡献的老人,除了身份这一点,让人诟病。
别的方面,陆之野强的可怕。
前期的销售线路,基本都是陆之野跑出来的。
新厂长没办法大口一张,就把他开除。
只能暗戳戳的逼着他自己辞职。
可陆之野哪是那么好说话的,这些人想要摘他手里的桃子,那也得把他们扒下一层皮来。
最近大半年,新厂长倒是消停了很多,但是临近过年,他总觉得新厂长手底下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知道又给新厂长出了什么鬼点子。
想到此处,陆之野跟着李副厂长往外走。
与其被动的承受,还不如主动出击。
和李副厂长共事这么多年,虽然说李副厂长喜欢显摆,但是个好拿捏的。
如果把他推上位,接下来可以太平很长时间。
两人来到国营宾馆,李副厂长豪气的点了三菜一汤,又一人一碗阳春面。
刚刚坐下,还没有吃饭,他就把手里的酒瓶子打开了。
嘴里不停的叹气,小眼珠子直往陆之野身上瞟。
就等着他问怎么回事呢?
可陆之野不应话,急得李副厂长的心里更为烦躁。
无奈,只能主动开口:“小陆啊,自从巩厂长走了以后,咱们俩是越来越不好干。
最近那几个人又提出了什么改革,我给当场否决了。
你说说这,咱们食品厂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经营的,生产效益也非常的好,咋就想着突然要改革呢?”
陆之野对于这一点也有所耳闻,但这毕竟是厂长和副厂长开会的消息,说出来,别人只会以为他手伸的太长。
所以陆之野故作疑惑的问道:“又有什么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