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她娘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站到门口偷听的钱家老太太,都有些错愕的瞪大眼。
这年头给的彩礼,说白了就是给老两口的。
有些开明的老两口会把大件物品给闺女带过去,但给的彩礼钱一般都是留下的。
比方说给50块钱的彩礼,顶多会给姑娘20块钱的压腰钱,这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有些就指着嫁闺女挣钱的人,所有的彩礼都留下,给家里的儿子结婚用。
再给闺女扯两身新衣服,弄两床被子给上十块钱,这才是常态。
想当初,小柔和她儿子结婚的时候,大件的东西是带回来了,30块钱的彩礼钱只给带回了十块钱。
现在小柔她娘,竟然全都给带走了。
钱家老太太越想越气,可碍于小柔家现在有不少人,她自己一个人也打不过。
只能气哼哼地跺着脚往自己家里走。
恰巧碰到自家儿媳妇躺在沙发上嗑瓜子。
看到她进来还说了一句:“娘,你亲孙子想喝糖水,你去给冲一杯来。”
以往她这么说,钱家老太太早就屁颠屁颠的跑上去忙活了。
这次却大不相同,钱家老太太把手里的搪瓷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想喝不会自己倒嘛,自己没长手吗?”
钱家儿媳妇嗑瓜子的手一顿,眉眼一冷,抬手就朝着肚子上捶去:“我的儿呀,摊到这样一个爷爷奶奶都不爱的家庭,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出生。”
眼看着她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全家老太太也急了,着急忙慌的跑过去。
攥住自家儿媳妇的手,低声下气的说道:“我给你倒,倒,倒!还不行吗?”
看着老太太灰头土脸的去倒水,钱家儿媳妇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钱家儿媳妇自然知道该如何拿捏自己的婆婆。
钱老太太倒水的手都在哆嗦,他儿子再娶的这个媳妇,所有的彩礼没有拿回来不说,甚至连个压腰钱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自从怀了孕以后,把自家儿子的工资拿捏的死死的。
以往钱都是交到公中的,现在倒好了,钱家老太太的工作给了儿媳妇,一毛钱没有不说。
还得用丈夫的钱养着这两个败家子!
越想钱家老太太越生气,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手里的暖水壶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响。
滚烫的热水浇到她的腿上,都没能使她有半点反应。
坐在沙发上的钱家儿媳妇被吓了一大跳,当看到钱家老太太直愣愣的躺在那里,脚边还有不少碎片时,她心下一慌。
从沙发上爬起来,窜到钱老太太的身边:“唉,你别给我装死啊,让你倒个水你就在这里装瞎装聋.......”
眼看着钱家老太太一点反应都没有,钱家儿媳妇这才彻底慌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把门打开,哆嗦着嘴,站在走廊里喊道:“有没有人,过来帮个忙呀?
快来人呀,救命啊!”
一听到“救命”两个字,不少人家纷纷打开了门。
等众人赶到老钱家的时候,钱家老太太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着急忙慌的送到了医院,折腾到晚上才清醒过来。
可她的嘴也歪了,手拧的和鸡爪子一样。
当钱建华得知自家娘中风,瘫倒在床时,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以钱家儿媳妇的尿性,哪里会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
钱老太太腿上的烫伤,她也不帮着换药,从红肿到腐烂,老太太面目狰狞,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钱老头嫌弃钱老太太脏,申请住在了厂子宿舍里面。
像这样,钱老太太蹉跎了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当然了这是后话。
此时此刻的小柔家里,陆红梅和陆春梅两个人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
陆三奶奶有些忐忑的说道:“亲家母,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
小柔她娘也看出了几个人的局促,连忙说道:“那有啥的,我们院子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旁人也不会瞎说。
再说了,是我们家自愿的,说出去只有夸的份儿。”
老陆家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们农村,大家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东西。
要是女方那边啥也不要,还给补贴,有些混不吝的,指不定说话多难听呢。
什么倒贴啦,女方是不是嫁不出去啦,等等.......
原本,陆三奶奶他们并不需要考虑这些,毕竟这些话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但两人心善,生怕以后流言蜚语让小柔不自在。
时间一晃而过,陆远山在结婚的前几天,一直在装扮自己的三室一厅。
为了不那么张扬,只打了两张床,一个大衣柜。
饶是这些都花费了不少钱,别的桌椅板凳,梳妆台什么的,全都是弄来的旧家具。
如此倒也不那么显眼,等到结婚的那一天,陆远山特地请了巩厂长作为证婚人。
这可是个顶个的面子,不少人都羡慕不已。
摆酒也没有在村子里面摆,而是在食品厂食堂里面。
头一天打好了招呼,食堂的几个大厨采购了不少的东西。
再加上是巩厂长亲自来提点的,众人更是做得尽心尽力。
甚至连工钱都没有要,只收了一个材料钱。
他的这一做法也打开了一个世界的新大门。
巩厂长当即表示:“只要是咱们食品厂的员工,以后结婚,都可以在食堂承办婚礼。
大厨师傅们的工钱,食品厂给承包了,也算是给添个礼。
但是这材料钱你们可得自己出啊。”
一句话说的所有的职工都喜笑颜开:“那感情好呀,在食堂里,可比自己找人开桌做饭要方便多了。”
食品厂现在的规模可不小,里面自然有许多还未成婚的男女。
他们全都眉开眼笑的欢呼,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巩厂长被架的高高的,一张脸喜的通红。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含笑站在角落里的女人。
柔和的日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她的笑容仿若是春日里的花朵盛开,娇艳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