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支书迅速脱下自己的帽子和手套,蹲在地上仔细辨别,当看清楚鞋印子时,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陆之野的心里已经隐有猜测,但太过骇人,这不是他能够接触的。
所以此时立在原地,木着脸,不发一言。
过了良久,卢支书才戴上帽子,对着陆之野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向上面汇报。
走,先回去,我得去一趟县里。”
陆之野点头,只是还不等他们转身,不远处林子里就传来了枪声。
本就空旷的山谷,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一记惊雷,狠狠的劈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周建波脚下一软,差点儿瘫倒在地上。
连带着手中抬着的人都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周主任,那是咋回事儿?
听着好像是枪声,会不会是还有幸存者?
我听说这些牧民手里都会有土枪,会不会是他们呀?”
一个男人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我听着不太像土枪的声音。
怎么办?卢支书和陆同志他们还在那边呢?
咱们要不要和他们汇合?这样也安全一点。”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建波的身上,周建波后背和掌心都起了一层的冷汗,他努力地把手往衣服上搓了搓,又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先不要去。
我们几个啥功夫都不会,要是真遇到了突发情况,去了也是给他们添乱。”
“周主任说的对,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唉,也不知道刘书记他们两个走了没有?
要是没走的话,咱们上车上避一避也行呀。”
一个头戴毡帽的男人,急得直跺脚。
他们都是常年坐办公室的,除了必要的任务,平时很少下乡来。
猛然间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有些害怕的。
“他们俩估摸着早走了,走,咱们把这三个人抬到那边的山坡上面。
那边地势高,我们也能够及时看清楚这边是什么情况。”
周建波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声音说道。
一个男人不情不愿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活人的情况都够危险的,咱们还能顾得上死人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带着这几个人的尸体,完全就是拖累。
还不如他们先隐蔽起来,等情况安全了再来拉人。
周建波一开始也是这个想法,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看看我们刚才挖的那处地方,现在已经被雪填上了。
这要是再把他们留在这里,要不聊几个小时,大雪又得把他们都埋上。
到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你们谁要是不愿意,可以先走。”
周建波一边说,一边扯起一个男人,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周围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抬手把尸体接了过来。
周建波也是有自己的心思,听枪声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路。
更何况,有卢支书和陆之野在后面断路。
他们咋都不会出现太严重的情况,如果真的是重大案件,那这可是大功。
等几个人辛辛苦苦的到了风口的另外一边,周建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拿着一个木棍,费劲巴拉的爬到山坡顶上。
仔细的观察不远处的场景,空旷的山谷里面空无一人。
甚至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根据卢支书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钻进了山谷那边的林子。
“嘘,我们现在应该没有多大的危险,先在这里等着吧。”
周建波长叹一口气,心中有些许的迷茫。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触动太大。
此时此刻,他也明白了刘前进为啥短短几年爬的那么快。
机遇往往都是伴随的危险的,看到他徒手去铲雪,周建波闭了闭眼,这才是真正为了人民服务的干部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做的没有意思.......
而此时的另一边,卢支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陆之野:“一直往东走,那边有驻地。
你喊人过来,你把这个给他们,他们就明白了。”
陆之野按下了他的手:“卢支书,我对这边并不熟悉,贸然前去求援,指不定会迷了方向。
您去,我在这边守着点,我会注意安全的。”
卢支书细细一想,他说的也对,伸手拍了拍陆之野的肩膀:“注意安全,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马撤离。”
陆之野点头应下,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地上的那些鞋子印,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能拥有的。
这些牧民大部分穿的都是羊皮靴子,哪怕有些防滑齿轮也不会这么深。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陆之野快速往枪声出现的方向走去,刚跑出了有两千米,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叽里呱啦的声音。
他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快速爬到了树上,闪身钻进了空间里面。
不远处成群的羊都趴在地上,还有一个男孩骑着马,围着羊群打转。
他满脸通红,羊皮袄子也被划了一个大洞。
而另一边,十几个男人手持长枪站在那里。
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全部宰杀。”
看到羊群不断嚎叫,骚乱,他快速拿出长鞭,狠狠的抽在了男孩的身上:“让它们安静。”
男孩瑟缩了一下身子,骑着马绕着羊群喊了几声,成群结队的羊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十几个人手持匕首,快速冲了上去。
羊群四散而逃,可都被就近的网子拦了下来。
顿时周围都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坐在马背上的少年眼含泪水,低垂着头不敢说。
陆之野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伙人。
三辆卡车停在那里,怪不得男孩有马在手,却一点儿也不敢跑。
很快陆之野就把大致的情况梳理清楚,一开始那两个小伙子去找人来求援,怕不是这些人,是真遇上了风吹雪。
后面又被人围攻,赶着羊群往这边来,这才出现了后面那一幕。
这群人身上穿的衣服,和他们都差不多,只有脚上的靴子出卖了他们。
再加上他们不太流利的汉语,很容易猜出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