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教堂因为莉塞而失火一次，手环给到的信息是两天前教堂又失火了一次，教堂已经失火两次了。”
    “两次说不定都是相同的诅咒或者召唤仪式。”骆嘉白叹息一声，“不过两次都失败了。已经从学院走到联盟，这个几乎是黑白颠倒和强权捂嘴的世界……”
    “不管是诅咒还是召唤，要是能成功就好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成功呢？”
    米瑞拉低声提出另一个问题，“我之前还以为骑着黑马浑身火焰的人是莉塞，但是莉塞已经在半年前死了，那两天前进行仪式的，另有其人。还有谁是和莉塞有关系的人？家人、爱人还是朋友，我们掌握的关于莉塞的线索还不够。”
    其他玩家的问题伊没有回答，她沉默地前行引路。
    只回答陆黎提出的问题。
    已经回答了两个，还剩最后一个。
    陆黎思考着最后一个该怎么问。
    禁书的源头就是莉塞。
    如果半年前的莉塞和两天前黑马上的“人”都在尝试召唤神明，但两次都失败了，说明连进行召唤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去做，才能获得真正的成功。
    但是莉塞的第一次失败之后，又出现了第二次。
    也可能说明，每一次尝试都能让实施者更详细地得到，使召唤成功的具体信息。
    连实施者都不确定的答案，那伊更不会知道。
    这个问题如果问了伊，会浪费掉。
    伊停下了脚步，开始掏钥匙。
    狭窄的小路已到尽头，伊手中微弱的灯盏光芒照亮了一扇老旧生锈的门。
    离开圣巫联盟，就默认超时，不能再进行询问。
    在伊开锁时，陆黎说出第三个问题，“禁书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版本？”
    伊停下了动作，回答道，“最开始禁书只有1份，由莉塞创造，她手中拿着一份母本。她说自己尝试了一种禁术，能够与神沟通。那晚我带她前往了组织的集会时，她当场展示了这种能力。”
    “在禁书封面上用血写下的字，都神奇地凭空得到了回应，这一切就在我们的眼前发生。甚至从她手上拿着的那本禁书母本中，烧出了黑色的火。”
    “火势很小，燃尽之后，也抹去了禁书上曾经与神交流的痕迹。”
    “莉塞说如果能召唤出神，这场火会烧得比这更大更远。”
    “但是这场大火需要燃料支撑，她当时说，燃料就是禁书，最开始的禁书除去封面和封底，只有一页，她给我们看的时候，书页上只有寥寥几行的名字，它不能翻页，都无法被称之为‘书’。还需要更多的内容才能以‘书’的形式存在。集会上有不少人都选择相信她，并且把自己的名字用血写在上面。”
    “那晚之后，莉塞的禁书有了第二页。”
    “集会结束，莉塞与我私下里交心地聊过天，她提起自己在圣巫学院的朋友们，说如果没有她们，连禁书的第一页第一行都无法完成，因为连受害者，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也是她们，让莉塞在被圣巫学院退学之后重新振作起来，想要找到更多愿意在禁书上写下名字的巫女，于是她努力地进入巫女最多的行业中工作。”
    “莉塞人缘非常好，她不仅有非常多的同龄朋友，还认识一位报社的实习记者，不过那位记者因为某种原因被辞退了，莉塞在第二次集会时将那位记者带来了，让我们惊讶的是，他竟然是一位支持莉塞的男性普通人，他没有巫术之力，即便因此曾经丢掉工作也不后悔。
    圣巫之国存在不少知道这些事却保持中立态度的普通人，因为对巫术之力尤其是对拥有巫术之力女性的迫害永远不会降临在普通人身上。或是降临在这些普通人的孩子、妻子身上，却还维持在一个可以容忍的度，他们就会选择闭上嘴，不惹麻烦。
    这位普通又不普通的记者进入了集会，还带来了一项特殊的技术：印刷。因为在报社时经常往返于印刷工坊，他与工坊的工人私下做了交易，买来一台已经过于老旧即将报废，但还能勉强使用的印刷仪器。”
    “以莉塞的母本打了样板之后，一晚上就能做出大量的印刷本禁书，印刷时的油墨就是我们参与集会时巫女的血，只有用巫术之力印出的字，才能使印刷本产生同样的效力，使母本的页数变多。
    我们传播印刷本，让新的巫女在印刷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样即使不再集会，也能让禁书上的名字快速增加。我问过莉塞，这本书一共需要多少页，莉塞说还需要更多，神说还要再等等。”
    “后来集会被教廷与皇室发现，在紧急封禁这些集会地点时，他们还抓走了当时正在没日没夜不停赶制新印刷本的记者，撕毁了那间地窖里发现的全部已经制作出来还没来得及传播的禁书，砸烂了印刷仪器。”
    “同时被抓走的，还有记者自己的好几位朋友，他们都是当时记者为了能更快印出大量禁书而叫来帮忙的普通人。抓捕结束后因为私印禁书而成为罪大恶极的犯人，在监牢中不肯透露出更多的信息，皇室与教廷认为普通人也被异端巫女洗脑，要将他们公开处刑。”
    “莉塞就是在处刑的前一晚，找到我，告诉我，她要去试着开启仪式。”
    “莉塞失败了，母本被教廷夺走。”
    “在下一次我们更小心谨慎的集会上，莉塞的朋友们来了，告诉我们不要心灰意冷，因为莉塞的尝试，知道了成功的其中一个条件，现在离成功更近了一步，禁书还需要更多的页数。”
    “所以后来禁书改为我们这些拥有印刷本的巫女用血来抄写，这样速度虽然慢下来了，但是整体数量仍然在稳步上升。”
    陆黎消化完三种禁书背后的信息，思索道，“在上面写名字……”
    “它是巫女誓书。”
    这份在巫女们手中传播、令教廷与皇室又气又怕的禁书。
    原身就是莉塞在圣巫学院时开始创写的巫女誓书。
    每一个在誓书上写下名字的巫女，都代表着同意与这场召唤神明的仪式签下契约，愿意将属于自己的圣巫之力贡献出来。
    这份誓书还有特殊的保护机制，似乎只有参与并撰写的巫女才能看到上面正确的内容，其他人拿到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字，所以以为上面那些坚定有力的符号，是一个个诅咒。
    “嘎吱”一声。
    回答完问题的伊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小门，带着玩家们走了出来，“这里是圣巫联盟后面的一条小巷，穿过去就能走到大路上，圣巫教堂就在前面。”
    “这是小巷？”骆嘉白被面前浓郁到已经要滴出水来的白雾惊了下，“根本看不清路，连巷子的墙在哪儿都找不到，除了刚出来的门，三面都是雾啊！”
    他靠在陆黎耳边小声道，“你得到了她100%的信任，问问她能不能像上一个梅一样，为我们指一下路？”
    “就算指了小路的方向，进入大路之后一样会迷失，找不到圣巫教堂。”陆黎看向站在小门边，正准备返回的伊。
    伊手中拎着灯盏似乎长明。
    光线微弱，却在照亮时让靠近的白雾都像有意识般地退避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