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莫流商愣住，他想不到自己的一番推托之词，居然被慕璃末当真，还让他立刻执行，并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璃末淡淡直视他的眼睛：“怎么，莫道友觉得有困难吗？”
她的眼睛像一把利剑，如有实质，让人被他直视着，不由产生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莫流商也不例外，他立刻的低下了头，道：“是，慕长老。”
璃末缓缓端起茶，沉默地饮下，莫流商也赶紧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来答道：“据说，每隔五年，月沉之夜，紫气会从地底钻出细丝大小灵华，向天空之空伸展，那时所凝的紫晶也是最大，成色最好的。”
璃末手指轻点桌面，发出几声轻响，道：“我倒想知，这凝炼出的紫晶，是做何用的呢？”
“这……”莫流商犹豫。
“不可说？”话语又添了一丝寒意，莫名让莫流商背脊发一层冷汗，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了牙道：“实际上，吾等罪人也不知此物之用，但听得老人传言，那紫晶关乎问天根基与天下苍生……”
“老人……你所提，在这里，所罪罚最长时间是多少年？”
“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这个数字让人惊讶，也让人不惊讶。天剑神尊都快一千岁了，问天宗万年正道首宗，十万弟子众，犯大罪的弟子不知多少，有个一千多年服刑的弟子也不意外了，只是千年岁月，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罪……而问天中的铁血强横也可窥一二。
只是一千多年不停滞修行，那修为，也算是个老妖怪了，如此修为深厚的老妖怪的人甘心一直待在此处吗？
璃末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于是她道：“我可否四处走走，见见你口中所说的老人？”
“这……”莫流商语气犹豫。
璃末拿出剑阁阁主令，周身散出出尘境修为威压，声音极轻也温柔：“不行么……”
这声音仿佛在莫流商耳边炸开，让他心神一阵发麻，明明是情人般的温柔呢喃……却如冰冷的剑一般刺向人的心脏，让人生疼。
这是什么……他感到骇然。
此时他才见识到了出尘境的恐怖。
他知道，慕璃末若是散发的威压再强一分，他可能立刻就要吐血在当场，狼狈不堪了。
对方是留了手，给了他面子的。
但手段，也极雷厉狠辣。
简直不像一个刚升上长者的年轻姑娘，反而像执掌权术多年的老妖怪。
莫流商心都不由更紧了几分，赶忙低下头道：“可，请慕长老跟我来。”
她是问天宗权力高层，修为也无人可抗，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呢？
璃末一路行过，地谷之中众人皆神情神情萎靡，脸色郁郁，少数人形槁颜枯，一副一推就倒的模样。
莫流商见璃末多看那特别显卡枯瘦之人几眼，便边在前方带路边解释：“那些人并非是宗门苛待，少了持用。而是他们刚进来，接受不了自己从天下第一宗弟子，外面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日思夜想，心累负担，成了这般。”
璃末点点头。
原是这般。
本是风光无限的天下第一宗问天宗弟子，现在却变成了阶下囚，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穴，也不知道多少年能够出去。便是因为做了错事要受惩罚，已经是侥幸逃过一死，也大概在初期阶段是接受不了的。
从高高在上到狠狠坠落，才最是残忍的。
从曲折的弯路行走，走到人烟稀少地域，莫流商才在一间残陋的木屋前停下屋屋内点着灯，光线十分的微暗。但是璃末知道能在地穴里拥有一间木屋，还可以点灯，是极少罪修能得到的待遇。
果然，莫流商在门前行了礼。道：“木老爷子，有人想要见你。”
只听到屋子里面传来木椅挪波动的声音，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他先咳嗽了几声，然后道：“是今夜来访的那位客人吗？”
“是的。”
老者沉默了一会，道：“她不用进来了。”
莫流商意外，下意识看向璃末，但是璃末的神色却很是平静，却不说话话，于是只得自己先回“为什么？”
“我不该见，也不能见。”老者似喂似叹地道。
“老先生倒是有几分个性。可惜不容于见这个理由，大概是阻止不了我的。”璃末开了口，一开口就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顿时让莫流商心中一紧。
老者似乎有意外了，愣了一下，后发出沙哑的大笑声：“哈哈哈，多年未出此地，问天宗居然出现了这么有趣的弟子，性子可跟那些正道子弟相差极远呵……我真想不到是那青华老头能教出来的，想不到，想不到……”
“吾师天剑子。”
“慕剑非吗……倒是有几分可能……”
老者口吻里带着些回忆，轻喃：“想不到当初那个如冰雪般的小娃儿，也带了徒弟了，而且性子还不是与他一脉相承的小冰块，却是个特别的小娃……”
小冰块是她师兄不是她，她是渡沧峰乃至问天宗的异类，当然特别了。
这老头听口气还是师尊上一辈的人物，不愧是千年所囚之人了。而且璃末很清楚，能在这个地方待上千年之久，他所拥有的层级与修为是不可估量的，甚至夸张点说，问天宗地牢里面，隐藏的不止一位出尘境的大宗师也不可能。可以说这个地牢绝对是囚不住他的，能让甘于安静的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千年，是他自己囚禁了自己。
“老前辈道号名何，还请赐教。”璃末语气中添了几分敬重。
“前尘不足提，行苟不可识，此地之外的我，已化为空无，消失于尘烟人世。如今，你对面的我，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所以，你叫我木老头吧。”
“木前辈，可否为晚辈解答一二。”
莫流商闻璃末这样说，赶紧行礼，道：“那吾先下去了，二位有事，可慢慢谈，我在前方候着，以免旁人靠近。”
璃末点头，倒是喜欢上了几分莫流商的知情识趣。
不愧是犯了血炼禁忌，还能在此地混上管事位置的罪修。
等得莫流商走到通道出口，看不见人影。老者才幽幽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渡沧峰慕璃末。”
“慕……跟了慕剑非所姓？”
“是，蒙师尊赐姓，与师兄慕旭真一同姓慕。”
“嗯……慕剑非那性子，却是想不到会收一个女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