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团长知道,自家儿子虽然调皮,但骨子里并不坏,如果没人指使,他们怕是想不到去欺侮小松和小柏兄妹的。
可许和平哪里肯说出实话?他瞪大双眼,蹬着双脚,张开大嘴就喊:“啊啊啊∽∽奶奶__奶奶__我爸要打死我__”
许老太从记事起就泼辣蛮横,哪里受过什么委屈,今天虽然不怨别人,但被魏玉晨和儿子当众下了脸面,心里还是不得劲。
她回到家,正坐在床上生着闷气,突然就被孙子的一声大喊吓得浑身一颤!赶紧站起身来,倒腾着小脚,心急火燎的来到外面:
“怎么啦?怎么啦,乖孙?发生什么事了?今安,你干嘛要抓着孩子打?”
许和平可是徐老太太的心头肉、掌中宝,平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听着宝贝孙子的哭叫声,再看着儿子那黑得如同包公的脸,忍不住上前就想护住孙子。
许和平一见到奶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由闹腾的越发厉害了:
“奶奶,奶奶,您快救救我吧,爸爸他打我!要打死我,呜呜呜……呜呜呜呜……他真的要打我啊!”
眼看着宝贝孙子哭得如此伤心欲绝,许老太心疼不已。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将许和平搂进怀中,然后扭过头来,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好气儿地质问道:
“我说老三,你干啥呢?为啥要吓唬孩子呀?有啥事儿就不能跟孩子好好说嘛?我的乖孙,不怕不怕,有奶奶在呢!奶奶在的哈!”
看着这祖孙俩抱成一团,许团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仿佛一片乌云笼罩在脸上一般。
\"娘,管教孩子,你能不能不要插手?你看现在他们三个都成了什么样子了?连家属院里的孩子都敢欺负,还有没有一点儿道德底线!”
许老太太猛地转过头来,把脸一甩,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才不管什么道德底线不道德底线,反正打我孙子就是不行。就算天塌下来,你也不可以动手打我的宝贝孙子!
有什么问题不能心平气和地解决,非要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孩子吗?要耍威风就到外面去,别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充好汉!\"
听到母亲这番话,许团长气得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许老太太,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
\"娘,我只想问您一句,和平他们欺负小松这件事,是不是您指使他们干的?\"
话音刚落,许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她迅速掩饰过去,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别乱说话,我怎么可能让孩子们做这种事情呢?我怎么会教导他们欺负别人呢?\"
但许团长已经明白了,此事必与自家老娘有关。
知母莫若子,他又怎么会看不懂呢,他从年少的时候就知道母亲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当她心虚的时候,会把头稍微偏一偏,眼睛看着脚尖。
此时此刻,母亲不正摆出了这样一个造型吗?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等待着惩罚。。
每每面对母亲,他心中总是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明知道母亲的做法有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母亲是长辈,无论怎样处理都会有所顾忌。深了不行,浅了也不妥,唉,实在令人为难啊!
母亲并非自己麾下的士兵,可以随意指挥;不能责备,更不能叫嚷。到最后,往往都是自己做出让步。再看看与母亲紧紧相拥、备受宠溺的儿子,他愈发懊悔不迭!
“娘,明天我会派人送您回老家。”他下定决心道。尽管独自抚养孩子可能有些吃力,但总好过将孩子娇惯成一个刁钻跋扈之人。而且,自己还可以请来一位品德高尚的老人帮忙照料,就如耿团长那般,请一位婶婶协助,远胜过请自家老娘。
“娘,您先去歇息吧,明早起来再整理行李。”
“什么?”许老太太惊愕失色,“儿子,你当真要赶我走?”
“当真。”许团才面沉似水,“娘,刚才我反思了一下,这些年我就是对你太迁就了,才让你认为你可以拿捏住我,可以拿捏住所有比你弱的人。”
“我没有,我只是一个乡下老婆子,我怎么会那么想?”
许老太太当然不承认儿子对自己的指控。
“你是没有这样说,但你这样做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凡是我们团的家属,哪一个见了你不是胆战心惊?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去指点别人?但你却这样做了,整天不是说长就是道短,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一些言行,我已经被影响了两次升迁。”
“是谁告你的状?我找他去,那我不把他们家的锅给砸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魏玉晨家?”许老太太怒火滔天,敢影响他儿子的前程,这是不想活了吧?
许团长赶紧拉住老太太:
“娘啊!您就别折腾了行不行啊!难道您非得看我活得顺顺利利才高兴吗?您知不知道,每天你要不闹出点事您就浑身难受是不!”
许团长望着眼前这位活力四射、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母亲送走。
他实在无法忍受母亲继续待在这里,以免把孩子给教坏了。
他曾听自己的老领导提起过,他的儿子之所以被送到了乡下,就是因为家里对孩子过于宠溺纵容,导致其犯了大错。
为避免竞争对手借此大做文章,老领导无奈之下只得将儿子送往乡下。
许团长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绝不愿步其后尘。爱孩子本没有错,但若过分溺爱反而会害了他们。
惯子如杀子,许团长觉得自己已然愧对妻子,决不能再误了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