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训武听了小女儿的话,心疼的不行,他转头问马秋红:“娘,上午的肉你没有让她们娘仨吃?”
马秋红也没有想到,过去一直都忍气吞声的柳青会把上午不让她们娘仨吃肉的事情捅给儿子。不过,纵是这样,她仍然气焰嚣张,道:“你侄子在家没有吃过肉,来到这里多吃些怎么了?”
柳青嘲讽地看着刘训武,过去自己只要一说他娘的不好,他就找借口,说自己不会处理问题,现在就让他见识见识自家老娘的难缠程度吧。
刘训武看看圆滚滚的侄子,再看看瘦弱的两个女儿,心底一种名为心疼的东西漫延开来。
他们在家没有吃过肉,自己在这里难道就有肉吃了吗?现在正是国家困难时期,吃不上肉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老娘和侄子就比自己的闺女和妻子高贵?
他是有些重男轻女,也很遗憾自己没有儿子,但妻女和侄子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妻女重要。
他看着马秋红,问:“娘,是不是什么都要先紧着爱国,只要爱国吃不够,我家两个闺女都不能吃?就算那些东西都是我挣的也一样!”
马秋红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但她死鸭子嘴硬:“爱国是给我们家传宗接代的,不紧着他紧着谁?”
“所以,我挣来的肉我家爱红和爱青不能吃,只有爱国可以?”
“这,这,”马秋红张口结舌,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说好。
“爹,爱国弟弟说了,咱家的东西将来都是他的,我和姐将来的彩礼也是他的。爹,什么是彩礼呀?”
正在这时,刘训武的小女儿刘爱青很天真的问刘训武。
“娘,我家的东西将来都是刘爱国的?我女儿的彩礼将来也会给刘爱国?这是你对他说的吗?”
刘训武眼里冒火。
他一直知道他爹娘偏爱大哥,可是,他从不知道,他们一直把自己一家当做是给大哥家挣钱的工具人,甚至连闺女的婚姻都惦记着。
他听说过有些老人会为了高彩礼而把女儿卖给一些歪瓜裂枣,现在听小女儿这样一说,他敢肯定,如果有可能,自家老娘也敢把自家闺女高价卖出去。
如果那样,自己拼命挣军功,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哥哥养儿子甚至养孙子吗?
他看着心虚的老娘,不再说话。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老婆为什么对自己答应老娘来伺候月子这事那样反对。
明天,他一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人把老娘接走,这样的家人他要不起。
如果父亲不来接,自己就请假把她送走吧,至于每月给寄的20元钱,暂时就不给了,一个不把自己当做亲人看的家,自己寄的再多,在他们眼中也觉得少吧,甚至还会认为理所当然吧。
与其那样,自己倒不如不再寄了,这些年,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了。以后大哥家是好是坏,就靠他们自己了。
刘训武坐到餐桌旁,也不问老娘是否吃过了,独自吃了起来。
刘爱国见大伯只顾自己吃,一点都不问自己,有点儿无措,他已经七八岁了,对事情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他敢在刘爱红和刘爱青面前霸道,那是因为她们在奶奶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反抗,而在刘训武面前,他奶奶都做了鹌鹑,他自然不敢出声挑衅。
他的肚子咕咕直叫,便摇摇马秋红的胳膊,小声道:“奶,我饿。”
马秋红此时也很饿,她以为儿子会询问她一声,谁知儿子连理都不理他。
她讷讷道:“训武,爱国饿了。”
刘训武淡淡道:“他饿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儿子,我自己的闺女还吃不上,哪有心思去管别人。”
“这是你侄子,怎么能说是别人?你要是没有儿子,将来还指着他给你们养老送终呢。”马秋兰听儿子这样一说,马上反驳道。
刘训武冷笑:“养老送终?呵呵,我自己有闺女,用不着一个侄子养,再者说了,你怎么知道柳青这一次生的不是儿子?还是说,你准备趁柳青生孩子做点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能做些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娘!”马秋红被儿子怼了几句,也没发火,而是招呼孙子坐到餐桌边,好些安慰:“爱国,桌子上有馍,有菜,你先吃着,我给你端碗汤去。”
刘训武见母亲并没有发火,只是一个劲的哄着侄子吃饭,心里不禁有些猜疑。
若是平时,母亲一定会坐到地上,大吵大闹,骂自己不孝,威胁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莫非母亲真的想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做点什么?
想到前不久爆出的老首长的闺女在出生时被一乡下妇人调包的事,刘训武不禁打了个寒噤。
不管母亲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为了保险起见,都不能再让母亲留在这儿了。
魏玉晨拿着酸枣红薯干准备给刘团家送去,未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互怼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她仍听得清楚。
这时送礼物绝对是自讨没趣,魏玉晨自然不做这样的糗事。
于是,她把东西收进空间,又拿出一把小铲子,然后装模作样地在自家自留地里这里铲铲土,那里挖挖坑,顺便听听刘团长家里的八卦。
直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才一脸意犹未尽的回了院子。
耿昌硕听了魏玉晨说了刘团长家的八卦,不禁感叹:“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而魏玉晨的想法与他又有所不同,魏玉晨想的是:幸亏自己没有婆婆,要是有,自己还不得被她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