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九月中旬。
初秋的傍晚,少了一丝燥热,多了一丝清凉。
整个梁国公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要问为啥?
那是因为,李世民允诺了几个肱骨之臣,将会下嫁公主与其子成婚,而被应允的这些大臣当中,就有梁国公房玄龄。
梁国公房玄龄膝下有三子,长子房遗直,次子房俊,三子房承。
房遗直两年前已经有了家室,而房承还小,只有4岁,所以李世民择婿这件事儿,就落在了房府二男,房俊的头上。
家里马上就要出个驸马爷了,梁国公府自然是一片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景象。
可全府上下,最该高兴的房俊,此刻却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天空。
“穿越了。。。我特么怎么就穿越了。。。”
穿越也就算了,问题是,你穿谁身上不行,非得穿越到大唐绿帽子王房俊、房遗爱的身上?
新唐书里有记载,高阳公主找野男人的时候,房遗爱还得在门外给他们望风。
那绿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而且,这大唐的生活,简直能毁掉你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擦屁股没有纸,得用棍刮,还美其名曰厕篦!
府里倒是有纸,房俊也试过了,可那玩应它不是卫生纸,擦也擦不干净!
后来房俊气急了,撕了一块麻料的布擦屎,屁股是擦干净了,可手上特么沾上屎了。
还有。。。
头发一缕一缕的,都粘在一起了,上面的油感觉都能挤出来了一样,大唐可没有洗发水,洗头发只能用淘米水或者草木灰,那玩意能洗干净头发?
吃的菜,以煮为主,调料有限,煮出来的东西,实在是让他这个来自21世界的现代人难以下咽。
大唐吃的是粗盐,赶上这批盐好还行,没什么外味儿,要是赶上这批盐不行,菜里还能吃出来一股苦味儿!
最蛋疼的是,这里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天一黑,你特么不睡觉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一开始,他还幻想着有个通房丫头啥的,那样,晚上无聊的时候,造造小人也是好的,最不济,也能让通房丫头给自己做个肾疗。
可那特么就是个美好的幻想!
房玄龄贵为梁国公,连个小妾都没有,就卢氏一个女人,老子都这熊逼样儿了,儿子还特么能得瑟哪去?
别说通房丫头了,普通的丫鬟,府里都特么没几个像样的。
国公府啊,这里可是国公府啊,国公府都这样儿了,这让自己以后怎么活啊?
“二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无故的躺在了地上?可是身体不适?”
房遗直快步的走上前,想伸手扶起地上的房遗爱。
房俊摆了下手,直接闭上了眼睛,“别碰我,我现在是生无可恋。。。”
绿帽子王,绿帽子王啊。。。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世,他就想找棵歪脖树,直接挂死在上面。
怎么能想办法把高阳给弄死,把自己这顶绿帽子给摘了呢?
高阳。。。高阳。。。
“高阳。。。”房俊不自觉的喃出了声。
这么个烂货,怎么就落自己身上了呢?
21世界,男女关系那么紧张的时代,他都没被人戴过绿帽子,结果,跑到大唐这个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要被人戴绿帽子了?这特么是得有多搞笑?
房遗直听到‘高阳’两个字,愣了一下,脸上随之闪过了一丝笑意。
“好了二郎,起来吧,爹娘还在等着我们吃饭呢,别让爹娘等久了。”
房遗直把房俊从地上拉了起来,拽着房俊往外走。
大唐吃饭,是每人一份,坐在自己的位置分桌而食,不像后世,一家人坐在一桌吃饭。
这种吃法,吃的房俊也是别扭之极。
一同吃饭的,只有五个人,房玄龄,卢氏,房遗直,房俊,还有房承,房承因为太小,跟卢氏坐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卢氏询问房玄龄。
“老爷,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朝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房玄龄四更天就起来收拾出门,五更承天门开,大臣们要进皇宫,上早朝,按说晌午前房玄龄就该回来了,可今天,房玄龄到家的时候,都快敲街鼓了(街鼓600响,各个坊市就要关门,开始宵禁了。)
“东突厥派了一名信使来我大唐。。。”房玄龄叹了口气,端起了一旁的酒杯。
东突厥派信使来大唐?
这消息马上让房遗直跟房俊都跟着竖起了耳朵。
卢氏皱眉,“方才初秋,东突厥为何派信使来我大唐?”
唐朝算是一个融合了各个国度文化色彩的朝代,长安城的西市几乎容纳了来至各个国家的商人,而各个番邦属国的官员,也是每年都会来大唐进贡各种奇珍异宝,进贡各个国家的稀有之物。
但一般进贡的使团都是在岁末年初之际,才会来大唐。
眼下方才初秋,东突厥怎么会突然派信使来大唐呢?
房玄龄放下了酒杯说道,“信上说,东突厥今年年景不好,想要迎娶一位公主回东突厥,迎亲的使团已经在筹备当中,大概三个月后,东突厥的迎亲使团就会抵达大唐。。。今天一整天都在争吵这件事。。。”
卢氏脸色微变,“莫不是又要起战事?”
卢氏跟了房玄龄这么多年,对于各方局势的变动也有一些了解,东突厥这个时候派遣使臣来大唐,意图肯定不只是求亲迎娶公主!
房遗直皱着眉,插言道,“东突厥年景不好,来我朝求亲。。。这两件事有什么相关的吗?”
正拿起一块儿糕点的房俊,听了房遗直的话,轻笑着摇头,自己这个便宜大哥还真是憨的可爱。
房俊这一声轻笑,引的家里的几个人全都看了过来。
房遗直疑惑的挠头,“二郎,可是为兄说错了什么?”
见房玄龄和卢氏也都看向自己,房俊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只是笑大哥太过纯良,没看出东突厥的险恶用心。”
房玄龄夹了口菜,漫不经心的询问,“俊儿说说,东突厥有何险恶之心?”
房俊心里暗笑,这老房还考上自己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房俊说道,“东突厥年景不好,说明这个冬天他们会很难过,有可能会冻死饿死不少人,所以,他们才派使臣来我大唐求亲。”
“皇家嫁女,又关系到两国邦交,陪嫁的嫁妆自然少不了,东突厥是想用大唐公主的嫁妆,来度过今年冬天。”
“说是求亲,实际上,这就是个宣战的信号,东突厥就是想告诉大唐,他们光脚的不怕咱穿鞋的,反正今年他们也要死人,不同意嫁公主去东突厥,那这些人就都会死在与大唐将士对垒的战场上。”
房遗直恍然大悟,“这些突厥人也太卑鄙了!”
房玄龄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房俊,自己这个平日里不着四六的儿子,好像突然开窍了!
房遗直突然又开口询问,“爹,东突厥求亲的事儿,会不会影响到二郎成为驸马?陛下虽然开了金口,但下嫁到我房家的公主还没定下,若是这次二郎的驸马之事被东突厥耽搁,下次怕是。。。”
卧槽!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房俊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对啊,有东突厥这事儿,直接把高阳推出去,让东突厥的人去戴这顶绿帽子,不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吗?
这个大哥能处,回头必须给他点好处,奖励一下!
房玄龄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二郎驸马之事不成。。。就只能给二郎再谋其他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