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酣睡之时,远在昆仑神殿祠堂的昊天真君,历经周折终于在凡间找到了绛雪。
见绛雪早已入睡,拖着快要耗尽仙力的元神残影,进入了绛雪梦中。
绛雪在熟睡之中突然被人唤醒,回身一看却是形容枯槁的昊天真君。
绛雪见这害了他半条命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有脸来见自己,就这么坐着,不请安也不说话。
昊天真君见绛雪这般无视他,不满道:“见到长辈不请安,拓昀便是这样教你规矩?!”
绛雪还是不理,昊天真君自知理亏,软下话道:“本君好歹是你师祖,是你哥哥的师父,你就这般吗?”
“有事说事,没事走人!”绛雪对于昊天真君知道,自己与凤炎之间的关系,一点都不惊讶,毕竟用灵力供养昊天真君元神的不止战神一个。
听昊天真君拿凤炎威胁自己,绛雪只觉好笑。如果昊天真君真的顾念自己是凤炎的弟弟,他想要自己离开昆仑神殿,只需和自己言明。
自己巴不得回到凤谷去,又何必用那下三滥的手段去陷害,间接害死了树爷爷和小白!还引得他与战神互相误会!
“你!本君再怎么说也是一品真君,你一个小小神君岂敢这般无礼?还不跪下!”昊天真君没想到当初对自己言听计从,敬畏有加的小徒孙,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气恼之下拿身份压绛雪。
“呵,你都已经仙逝十八万年了,还留恋着不肯离去,”绛雪哂笑一声道,“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当面教训本神君一顿,不能的话就给本神君好好说话!你儿子你徒弟把你当回事,可不代表本神君能容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昊天真君怒道:“你狂妄!”
昊天真君想出手教训绛雪,但二十五年前,为了阻止绛雪回神殿。
昊天真君不惜耗费九成的仙力,才设下只许上仙进出的仙障。
事情败露之后,拓昀那个逆子为了小徒弟,不仅再不见他,更停止了一切供奉!
他仙力耗费太多,又失了七成供奉,又兼去凤谷和人间,积攒了十八万年之久,才有上仙之力的元神,一朝之间便被打回了原形。
如今,虽在梦中,他又如何打得过绛雪?
昊天真君强忍下这口气,道:“罢了,本君不与你计较。本君此来是想与你谈谈拓昀,你对他了解多少?”
绛雪不接话,静待下文。
“你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的使命与责任,更不了解他最需要什么!”
见绛雪依然没有接话的意思,昊天真君讲述道:“拓昀是本君的嫡次子,他兄长拓信在他出生之前便已经战死!出生在那样一个战乱频发族群分裂的年代,拓昀自学会说话走路以来,便开始修习法术。”
“一千岁时他母妃仙逝,本君便将他带入了军营。整整四万年,他都在军营在战场上度过,本君将他培养成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
“本君亲眼见证他从一个最末等的小兵,一路成为掌管三军,最受将士信赖最为龙族倚重的统帅!只要有他在,龙族便没有后顾之忧,只要有他在,便可以提前吹起胜利的号角!”
“拓昀是本君最骄傲的儿子,更是本君培养的最出色的将军!可本君渐渐发现,拓昀他变得冷漠、孤癖乃至嗜杀!本君很担心,于是听从墨奕天尊的建议,收你哥哥为徒和拓昀作伴。”
“阿炎是个好孩子,四万年间的相处,虽然拓昀比不得寻常人,但总算是把拓昀拉回了正途。为了能让拓昀与人正常交往,本君还在披泽殿收了几个外门弟子,司镜真君便是其中之一。”
“司镜温柔和顺,更是从小就爱慕拓昀,有她在拓昀身边伺候,本君才能放心。因此才会让你去替他俩修复关系,没想到却引起了拓昀更深的误会。”
绛雪静静听着拓昀上神的过往,心中只觉悲凉,在昊天真君的话中,他丝毫没有感受到作为父亲的关爱,更多的是作为上司,对拥有这般忠心又神勇的下属的无比得意。
难怪他总是觉得拓昀上神不近人情,难怪作为老友的墨奕天尊,会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指责昊天真君。
原来拓昀上神如今坚硬如铁的心肠,都拜昊天真君所赐!
那昊天真君在他面前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绛雪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昊天真君看着无动于衷的绛雪,在他心里,绛雪应该听到这些话,便要心疼拓昀上神的艰难,要主动替他分担,就如同二十五年那般。
昊天真君看着不按他预想那样出牌的绛雪,心中郁闷,但碍于上位者的威严,他又不愿软下身段去求绛雪帮忙。
于是,昊天真君便拐弯抹角旁敲侧击,道:“本君虽已身死,但也知道不少事。当年,司镜向拓昀表明心迹,不出意外被拓昀拒绝。他俩便约定,如果有朝一日拓昀回心转意,便送去一枚玉环,或者派人送去信,而拓昀身上佩戴玉环。”
“司镜空等了八万年,始终痴心不改,才在你的劝说之下让拓昀戴上玉环,其中深意你应该明白吧?”
绛雪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昊天真君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不死心,想让自己当一回月老,去撮合司镜真君和战神吗?
他是觉得当年战神朝自己发的火不够大,还是自己当年付出的代价不够惨烈吗?
这么想撮合,为什么不派披泽殿管事灵君,或者干脆请凤炎出面?这样岂不是更合理一些吗?
“你儿子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你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更何况我一个小小弟子?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儿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谁能强迫的了!你就别指望我了。”绛雪拒绝道。
“你大胆!若不是拓昀不肯见本君,本君岂会接受你!司镜身为真君,尚且对本君言听计从不敢违拗,纵使你和阿炎是兄弟,又岂敢对本君不遵?!”昊天真君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