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经课是绛雪最深恶痛绝的课程,偏偏拓昀上神每次还爱点他,就连处罚都是抄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让他一看见道经就头大。
此时课上,拓昀上神还在孜孜不倦的讲授经文。
绛雪没有像往常那样佯装听课,而是大喇喇的合着书简,以肘托腮游离于众人之外。
绛雪目光含怒鼓着包子脸神游天外。
唉,真是太惨了!
想起上月他所经历的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目的不纯但也不用那样吧!
越想越气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绛雪大喊一声,“过分!”
众师兄知道绛雪还对上月之事耿耿于怀,一直对师父没有好脸色。
就连师父提出要教他琴棋书画都拒绝了,如今更公然在课上跑神。
师兄见绛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神色变幻,一会儿愁云惨淡,一会儿似嗔似怒。
拓昀上神叫道:“绛雪?绛雪!”
凭空被打断思绪,绛雪语气不善,“干嘛!”
“你来告诉为师,学经可有收获?”拓昀上神问道。
绛雪思绪回笼摸脸想了想,“老,上神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临风太子奇道:“阿绛怎么称呼战神为上神?”
明华解释道:“当年小绛雪并非自愿拜师,当又不得不留在昆仑神殿。为了让师父收回成命知难而退,说要考验师父一段时间,不肯改口只唤作上神。师父答应了,谁知小绛雪这上神一叫就是三千年!”
临风太子感叹道:“阿绛真是胆大包天!”
“自然是真。”拓昀上神道。
绛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最大的收获就是……”
绛雪停顿一下,见大家都望着自己,道:“书法大有进益,还学会了双手写字,临摹的也更加逼真了。”
“这算什么收获?难道为师教你的竟一点没记住吗?还是故意为之?”拓昀上神面色不虞。
“上神那我问你,学道有什么用?”绛雪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但不等拓昀上神回答,绛雪又道:“战争又是以什么定胜负呢?”
他才不想听那些云山雾罩长篇累牍的经文,听的他耳朵都起茧了。
“战争胜败关乎天时地利人和、排兵布阵、粮草调度等。”拓昀上神道。
“你看这都与道无关,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学呢,不是浪费时间吗?”绛雪问道。
“怎会无关?天地万物相伴而生,蕴合阴阳之道。拿战争论,不施仁义的一方必然受到天罚……”
拓昀上神想借此机会好好跟绛雪论论道,好让他端正态度从此认真学习。
“难道你打仗的时候,讲经就把敌方战胜了吗?如果是,那估计也是被你烦死的!”绛雪小声嘀咕着。
“你!你去把经文给我抄一万遍!”拓昀上神气道。
拓昀上神活了这么久,与人论道,从来都是将别人说的心悦诚服。只因他不喜跟人交际,所以极少与其他开坛布道之人辩经。
却不想今日折在自己小徒弟手里,被那小家伙气的没话说。
绛雪唉声叹气状似无奈的摇头道:“一切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胳膊扭不过大腿,算了,我去抄经了。”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以权压人似得,拓昀上神瞬间没了脾气。
看着拓昀上神憋屈的神情,易辰上神幸灾乐祸的笑道:“拓昀,没想到你与人辩经也有输的一天。”
拓昀上神怼道:“那小的向来诡辩,换做是你,也不一定能赢他!”
这天天气晴朗,丰阳带着师弟们在打扫藏经阁,绛雪身体幼小不方便登高,丰阳便让绛雪专门清扫下两层的书柜。
绛雪撸起衣袖干得十分卖力,忙活了一天,藏经阁收拾的差不多了,师兄们体贴绛雪年幼,这点收尾工作就不让他干了。
丰阳道:“好了,小绛雪,你在这坐着歇歇,剩下的师兄来就好了。”
绛雪碍于诸多前车之鉴,不敢稍有放松,拒绝丰阳的好意道。
“没事,就剩这一点了,干完大家一起歇,省的你师父看见了,又说我偷懒。你看你师父最近找我茬找得勤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无事可干。”
“那不过就是误会,藏经阁现在这么乱,师父有洁癖不会过来的,你就放心歇好了。”明华道。
“那可不好说,我可才把你师父给得罪了,他正卯着劲寻我的错处,我得小心点。”绛雪拧干抹布仔细擦着书柜道。
“你看你把师父想成什么人了?这么多年除了罚你抄几次经,也没把你怎么样嘛。”三弟子傅潇为拓昀上神说话道。
“等你师父把我怎么样了,那就晚啦!我要防患于未然,难道你忘了他跟我辩经时,那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吗?”绛雪道。
木柯笑道:“那还不是你故意整些歪理邪说气师父?你把师父气成那样,师父只罚你抄经你就知足吧。”
“他不是顶尖的道学宗师吗?俗话说真理越辩越明,他都活了几十万岁的老上神了,怎么还辩不过我一个小屁孩的歪理邪说?分明他就是技不如人,觉得在你们面前丢了脸面,这才处处针对我。”绛雪道。
“就数你嘴皮子厉害,行了,有我们替你作证,你就安心歇你的。”丰阳收起绛雪的劳作工具,把他抱到一边的椅子上。
听到丰阳这么说,绛雪也的确疲乏,就顺势坐着歇歇。
还没到半盏茶的工夫,拓昀上神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好看到绛雪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师兄劳作。
绛雪耳朵尖,听到背后有动静,条件反射便从椅子上弹起来,这如临大敌的模样着实吓了众师兄一跳。
众师兄也觉得惊讶,藏经阁还没收拾完,拓昀上神怎么就来了?还好死不死的看见这一幕。
绛雪忙给拓昀上神请安道:“上神。”
“师父,弟子还没收拾完,还请师父暂且挪步。”丰阳道。
看着拓昀上神的目光盯着自己,绛雪忙解释道:“我今天一直在干活,就刚刚才休息了一下下!”
“对啊,师父,是弟子担心小绛雪身体吃不消,才让他坐着休息了会儿。”丰阳替绛雪解释道。
拓昀上神不言语,绛雪忙拾起抹布又投入到了劳动之中,心中直叹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