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方庆海正趴在地上清理着一块骨头,助理小王则拿着相机不停地拍摄着。方庆海的身边已经拼凑起了一副人体基本骨架。
“怎么样了?”顾琛走到方庆海身边,蹲了下来。
“还早着呢,基本骨架已经取出了,还有些小的尾骨,指骨之类的。”
“看着骨架,好像是个小孩子啊。”
“是的,看体型不会超过七岁。”
“性别呢?能判断出来吗?”
“刚才我看了下盆骨的大致形状,推测是男孩。”
“死亡时间呢?”
“现在还不能确定,需要回实验室化验。”
“看白骨化程度判断不了吗?”
“不能。设备检测还不能100%保证呢,周边的土壤结构和成分也得化验,两者相结合才能比较推断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时间。不过也只能精确到年份而已。”
方庆海边说着,边用手驱赶着蚊子和苍蝇。
“这地方就是苍蝇蚊子太多了。”顾琛说着从裤兜里拿出驱蚊水在他身上喷了点。
“顾队,是驱蚊水吗?给我也喷一点。要被蚊子咬死了。”小王蹭到了顾琛身边,“顾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连驱蚊水都想到了。”
顾琛朝小王身上胡乱喷了一通,说道:“别贫嘴,赶紧干活。你们完成了,我们还得接上呢。”
跟方庆海聊完,顾琛看王东已经在垃圾场里走走看看了。
“有什么发现吗?”
“这能有什么发现?无非是看看地形了。这破地方监控是不可能有的。”
“都说是破地方了,这里也就捡垃圾的人偶尔会来吧。”
“真是一个埋尸的好地方。这种地方就算给钱也没人愿意来吧,特别是大夏天的,这味道真是太酸爽了。”
“有没有点螺蛳粉的味道?”
“你这让喜欢吃螺蛳粉的人听到不得骂死你啊。这怎么能跟螺蛳粉联系起来呢?”
“我闻着那味道也差不多了,反正都是个臭。”顾琛把他的口罩又往上拉了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凶手选这么个地方抛尸,还真是选对了,即使再臭也不会被发现。”
“而且基本没人会来,这么个地方只有周边的人才会知道吧?”
“不一定,流动人口那么多,消息也不一定就闭塞在周围。”
“从现场看了跟没看差不多。而且几年前的案子,现场哪里还会有线索留下。最多只能从尸体和尸体周边的土壤以及填埋物入手了。”
“等老方那里有个初步结论,就又要筛查失踪人口了。”
“能查到还好嘞,就怕查不到信息,那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我再去老方那边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万一有个什么凶器刚好一起埋在那里就好了。”
“你做梦吧,哪个凶手会那么笨的。”
顾琛回到埋尸点,老方身边的骨头又多了一些。
“收集全了吗?”
“已经206块了,还差十一块。”小王在本子上记着数据,代为回答。
“嗯?人体不就是206块吗?怎么变成217块了。”
老方抬起头来说:“小孩子还没发育好,比成人的骨头多。儿童骶骨为5块,成人后就变为1块,尾骨有4,5块,成人就是1块。还有儿童髂骨、坐骨、耻骨都各为两块,成人后合并为两块髋骨,因此儿童骨骼要比成人多出11-12块。”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顾琛冲方庆海竖了个大拇指。
“老方,衣物的残留还能找到吗?”
“找不到了。即使没有降解,也分不出哪些是人身上的,哪些是本来垃圾场就存留的。”
“所以,我们现在唯一有用的就是这副人体骨架了?”
“不是还有周边土壤吗。”
“哦,对,对。”
顾琛看老方的汗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从口袋拿出张纸巾帮他擦了擦汗。
“谢啦。”
“客气啥,我是担心你的汗液滴到土里,影响判断。”
老方白了顾琛一眼,没再开口说话,又开始用小刷子一点点刷开周边的泥土,小心地捧出一小块骨头。
老张和丁月瑶所处的环境明显比顾琛他们要好多了,但是他们两个目前也遇到了难题。报案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拾荒女人,此刻她正坐在派出所的接待室里瑟瑟发抖,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
“老张,这怎么办?”
“先给她买份饭,让她吃饱了再说。”
“那行,食堂这个点应该没饭了,我去外面买吧。”丁月瑶说着就走出了派出所。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派出所负责接待他们的杨警官。
“丁警官,干什么去啊?外面还挺热的。”
“去给那个报案人买份饭。”
“买饭啊,我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我陪你去吧,我知道哪家的饭好吃一点。”
“哦,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丁警官你这么年轻就当上刑警了,真让人羡慕。”
“你也可以啊。局里每年都会有选拔的。”
“今年春天参加考试了,没考上。”
“还有机会啊。不过你在派出所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我们这么忙。”
“忙点没关系,当刑警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杨警官说着凑近丁月瑶问道,“丁警官,你是怎么考进刑警队的?”
“我啊,我是因为计算机能力才被选拔进去的。”
“好吧,我没那个特长。”
“没事啊,你在派出所打好基础了,等过段时间经验多了,肯定能进的。”
“那我能加下你微信吗?方便的时候,可以向你学习学习。”
丁月瑶略一迟疑,“我没什么可教的。”
“没事啊,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下。”说着他就将手机递到月瑶面前,月瑶也就没在矫情,加了人家的微信。
老张本来想着大热天的让个女孩子去买东西总不太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就转身回去了,边走还边说:“我们一队总共就这么两个宝,可不要让其他局的拱走了。”
拾荒女人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三两口就把一大盒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完了连盒子里剩下的一粒米都夹起来吃了。吃了饭后,精神似乎好了一点,老张他们终于可以开始问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丁月瑶脸上挂着笑,态度温和。
“我叫苏小翠。”
“你是定城人吗?”
苏小翠摇了摇头。
“那你是哪里人?”
苏小翠警惕地看向丁月瑶:“你要送我回老家吗?我不回去。我在家里我家那口子打我,往死里打。我要是不跑出来,早就被打死了。”
“那你可以找当地的妇联啊。”
“妇什么?那是什么?”
“就是妇女保护组织。”
“那能有什么用,他在家里偷偷的打,人家还管打老婆的事了?”
老张打断了苏小翠的絮叨:“那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