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侯?为了牵制西河之敌,命令河东守军,在大河沿岸不断集结兵马、船只,并时不时搞几次抢渡大河的试探性攻击。
同时联合韩国、小卫国,组织一军袭扰函谷关,甚至真的强攻了一回天险函谷关,扔下了数百具尸首之后,仍然驻足关前不去,摆出了一副死磕函谷关的架势。
魏国的这些假动作,引起了西河之地的部分降卒,以及忠于魏国之民的配合,竟然在桃林之塞发动了一次涉及上千人的内乱,试图与魏国里应外合,攻破函谷关。
镇守函谷关的鹰扬将军大九暴怒,在平息了叛乱之后,大开杀戒,用血腥手段镇压不服的魏人。
同时也对魏军降卒进一步拆分、消解,像掺沙子一样掺至各军之中。
这样一来,久经风流的吴起也感到紧张,随即止步华山、郑塞一线,只负责锁紧大门,不再向西进军。
毕竟西河是刚刚打下来不久,人心未稳,出现反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雍城。
为了使汉军在秦国境内师出有名,汉王俱酒果断下令章蟜、儿良,立即扶助公子向登基,继任秦国之主,成为新一代秦国名义上的话事人,并还都雍城。
秦公向的继位,使其成为唯一尚在秦国国土上的国君,其合法性和正统性优势顿时凸显,绝非远在大梁的上一任国君嬴渠梁所能比拟。
秦公向很快颁发秦汉联盟,共同打击来犯魏军及义渠人的君令,号召老秦人和汉军合作,把侵略者赶出自己的家园。
就在秦公颁发君令的同时,曾经庞大的义渠国,已经在朔方军的铁蹄下灰飞烟灭。但义渠人在栎阳犯下的罪行太令人发指了,还必须将其树立为敌人,才更有利于激发士气。
此时的秦公向,已经完全控制在汉国手中。扶植一个傀儡政权,是逐步蚕食和吞并一个国家的稳妥做法,也就是做出一个时间上的缓冲。
毕竟秦国自公元前770年被立为诸侯起,至今已经存在400余年,其影响力仍不可低估。
秦公向,号召秦人和汉军合作,而上任秦公渠梁号召秦人和魏军合作,老秦人的思想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人为地制造出巨大的分裂,老秦人的团结不复存在。
章蟜全面负责西线、北线的战事。
一方面他是汉国兵部尚书,高于征西将军儿良、镇北将军端木伯御;另一方面,章蟜刚刚除掉了右主然,替菌改将军报了仇,也赢得了雍城割据政权军民的好感。
端木伯御所部朔方军,号称十万大军,其实只有六万余人,虚标在古代也是常有的事,主要为了吓唬敌人。
在合并了细标无当飞军两万人,整编了义渠“吉祥”军三万多人之后,所部军力达到了十一万人,且以骑兵为主,兵威正盛。
儿良所部天水军,总兵力五万余人。入秦以来基本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战事,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章蟜所部天府军,总兵力五万余人,在散关之战中运用陈赤之计,巧妙利用山势,夺取雍城之后,士气正旺。
组织起西部的老秦军民约五万人,顶在前锋作炮灰。
至此,西北部汉军总势力达到了恐怖的二十余万人,全部归由章蟜指挥。
章蟜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当年攻打青氐之时,章蟜的蟜字营只有五百余人。十余年间,已经发展到指挥大兵团作战的地位,汉国崛起之速可见一斑。
公子昂的魏军吨称十八万人。栎阳的渠梁政权毕竟根基深厚,甘龙竟然也纠结起十万老秦人,配合魏军沿泾水沿岸与章蟜对峙。
至此,泾水两岸,集结了近五十万人马,也算是进入战国以来,参战人数最多的一次大战役。双方指挥层都谨慎对待,不敢稍有闪失。
章蟜集结儿良、端木伯御、庆载等人商议军机,在吴起部不便参战的情况下,平定关中,就由在座的四位汉国高层负责指挥。
端木伯御主张选择强攻一处渡口,突破之后,迅速建立滩头阵地,然后骑兵过河,在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骑兵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端木伯御的主张没错,在这个时代,骑兵绝对是碾压式的存在。不过前期需要步兵打开突破口,在对岸严密防守之下,必然会出现大规模伤亡。
儿良主张不急于强攻,毕竟这样会造成大量的伤亡。敌人已经给围死了,不急于一时。且慢慢消耗对手,等待战机出现。
这在战国时期是常有的事,一场仗打个几年之久都很稀松平常。长平之战前前后后打了三年,仅对峙就对峙了两年多。反倒是决战很快,一旦战机出现,一击即溃!
与端木伯御作战风格发生变化一样,这些年来的时光沉淀,曾经勇往直前的赤脚少年也穿上了鞋,作战指挥风格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儿良对战争的分析,往往基于后勤保障的基础,只有后勤无忧的军队,才能安心静气地打好理性之仗。
而散关被碎石湮没之后,南郑盆地、成都平原的粮草辎重便开始源源不断地向雍城方向运输,汉军有足够的成本来耗死魏军和栎阳政权。
儿良此后的作战策略,都基于这种理论,强调后勤支撑,主张后发制人。若干年后,吕不韦主持修撰的《吕氏春秋》将儿良列为“天下十豪”之一,对其的评论是:“儿良贵后”。
章蟜听完两位建议,频频点头,但没有表态,转身问计于庆载。
庆载自归附汉王以来,直接进入秦国当卧底,成功策划了嬴渠梁抢班夺权,促成了公子向西逃雍城,挑起了二公争位之战,实属祸秦之首。
此次终于回归汉家,庆载心中欢喜,更是铆足了劲,拿出平生所学,出谋划策,绸缪帷幄。
“端木将军之计,过于激进;儿将军之计,略输保守。不过二位将军皆着眼于‘进’。庆载不然,落子于‘退’,此我与二位不同之处也。”
儿良与端木伯御皆面露惊讶之色,战场之上,大家都讲究一个高歌猛进,而这位汉王十分器重的鬼谷门人,却在……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