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的约定,楚国郯城大夫景舍,率军迅速北上,而俱酒率领的汉、越联军,在像模像样地抵抗了一阵之后,“大败而退”,全军从西门“溃逃”。
而景舍则非常默契地从南门入城,帮助盟友齐国光复了莒邑,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不走了。
此时的战场境况,田种首率领齐军主力由东向西杀来;原本埋伏在大小珠山一线的齐军,也在将军黔夫的率领下,沿沭水由南向北折返。
这样,俱酒率领的敌后之军,向东或向南折返琅玡的路途就被封死了。向西是鲁国,向北是齐国。
俱酒率军顺势越境进入鲁国,鲁公奋早已接到上大夫季渐的通报,早早做好准备。
鲁国边境两座小城狼烟四起,杀声震天,战斗打得有声有色。与其说是两国交战,不如说是联合军演,就差没有共进晚餐、举办联欢了。
初,汉越联军攻势凶悍,鲁军狼狈后撤,却遗留下不菲粮草补给;汉越联军饱食之后,鲁军又进行反击,缴获价值相当的齐国刀币(当然,这是莒邑府库的,联军带着嫌重)。
鲁国后来一算账,赚了!大家纷纷强烈谴责,汉越联军太残暴了,必须对其多进行多几次的严后厉的打击!
这还不算,鲁国还出使臣,分别出使齐楚两国,哭天抹泪,要求支援。
然后,俱酒带着汉越联军神隐无踪,不知去向。
齐国南路军将黔夫,奉令北撤,在沭水码头却遭遇了北上支援的越军袭击。
寺区作为黄雀,干掉了螳螂和蝉之后,迅速完成对越国都城吴城的控制,然后准备迎立王孙搜,自己好做一个代表吴人利益的权臣。
但万万没想到,采采公主扬帆出海,嫁了个强悍的夫婿——战国新贵,汉侯俱酒。并迅速杀回越国,在琅玡扶植越王搜继位。
这完全打乱了寺区的如意算盘,也令其惊疑不已。
因为越王搜在琅玡继位,摆明了就是对吴城的不放心,对寺区的不信任。而寺区,是真的心里有鬼,害怕报复。
紧接着新王的王令就传到了吴城,任命寺区为越国之相,并命令他迅速率军北上,支援琅玡。
寺区是老狐狸,琅玡危急,正中寺区的下怀。既然新越王不能为我所控制,那么就借齐人之手,干掉他!最好连同采采公主以及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汉侯一起干掉!
寺区打定主意,立即按兵不动,拖延推诿,北上的雷声非常之大,但出兵的雨点却星星点点。
以寺区为代表的吴人如此消极怠工,越人圈里却看到了新的希望。
大夫允伍,当初曾代表越王出使洛邑,在天子之堂猛喷齐国特使田可忧,并引起一场朝堂拳脚。
允伍在洛邑巧言善辩,关键时刻敢于出手,回到越国之后,美名传扬,并被越王翳倚为心腹。
越国宫廷内乱之际,允伍一介文臣,手无寸铁,干着急没有办法。内讧结束之后,吴城朝局又被寺区所把控,允伍便要求外放,远离吴城这个是非之地。
寺区也对这些越王翳的老臣不放心,于是给了允伍一个邗城大夫的名头,将其远远地派了出去。
邗城,在今天的扬州市一带。为吴王夫差所建,邗城的建立,主要是为了开挖邗沟。
邗沟,是吴王夫差北上中原的运兵之道,它通过开挖长约150公里的河道,将江水与淮水连接了起来。
邗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条运河,堪称“运河鼻祖”。邗沟挖好之后,它对于经济交流的作用远远要大于军事作用,特别是越灭吴之后,邗沟更是成为越国的内河,受到历代越王的重视。
允伍到达邗城之后,一边发展生产,照拂民生,一边也组织了一支船队,训练了一批水师,以备不时之需。
采采公主出海之时,允伍还曾派人在沿海之地给予帮助,盼望公主能够拯救越国。
后来的结果令允伍非常兴奋,采采公主以身相许,拉回汉侯这个大的赞助商,还兵出奇招,在琅玡登陆,扶植王孙搜继位越王。
这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精妙,令允伍拍案叫绝,也对越国中兴抱有极大的希望。
后来琅玡战起,寺区按兵不动。允伍气不过,立即率领自己的邗城水师两千人,出江入淮,北上援助。
之所以没有走海路,一来是邗沟风平浪静,比海路风险少;二来是邗城的水师,船只体量较小,不堪海浪侵袭。
允伍的水师出邗沟,入沭水,一路北上。不期在沭水渡口发现了齐军的踪迹。
理论上讲,齐军不可能越过琅玡深入到越国腹地的。但战时情况就不一样了,这很可能是齐人阴险的敌后战术。
允伍先是把船队隐藏在某个河湾,然后撒出斥候进行侦察。毕竟这是在越国的地面上,各种行事也非常方便。
很快就摸清了齐军的动向,齐军当时隐藏在大小珠山一线,人数约两万人,这是允伍队伍的十倍之多,无论如何是不敢硬碰的。
就在允伍发愁之时,齐军突然从大小珠山陆续撤退,露出了北撤的迹象。同时,沭水之上也出现了前来接应的齐军舟师。
允伍灵机一动,决定利用邗城水师水性好的优点,迟滞甚至断绝齐军的归路。
月黑风高之时,允伍派出大批邗城水鬼,或乘小舟摸黑接近,或从陆路隐蔽行军。待到了齐国船只聚集的码头附近时,悄悄地潜水过去,开始凿船的干活。
越人临水而居,水性好得不要不要的,高手们在水下闭气如同家常便饭,很快就按照既定战略,将沭水之上的齐国船只斩头去尾,凿沉了十数只,
沭水虽可通航,毕竟他只是淮水的支流,行不得大船,水也不是很深。水鬼们执行的允伍的战术又很坚决,只凿首尾之船,彻底堵塞了沭水通道,致使大量齐军船只成了摆设。
齐军不敢上船,允伍便派人隔岸实施火攻,又烧毁了许多船只,使齐军沿水路北上的计划彻底泡汤。
水路不通,只能硬着头皮走陆路北上了,而陆路北上,是全线在越国境内行军,而且还要经过越国的北都琅玡,齐国南路军,已经陷入死地。
将军黔夫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