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末到如今,长期以来,朝鲜半岛不与中原通,就是这几个部落式国家在窝里斗,其作战理念、战法战阵、作战器械都呈现停滞不前的局面。
就好比几个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还不自知。
正因为进攻的器械足够落后,是故箕城的城墙也修得不高,护城河也挖得不深,城防体系更是缺乏系统性
当息长耕、王廖这些久经战火考验的猛将悍卒来到这片土地,其理念、战术、打法、谋略、军械等等,几乎都是降维打击式的,直接碾压对手。
息长耕指挥投石车先展开了远程打击,投石车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石弹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向着箕城城墙疾驰而去。石弹砸在城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城墙瞬间被砸出了一个明显的豁口。
碎石撒出去之后,则如天女散花,主要目的就是杀伤敌方有生力量。不及防护的城墙上的守军们被碎石砸得哭爹喊娘,血肉横飞。
息长耕并不是真的要硬碰硬发起进攻,其主要目的是逼辰国守军撤出箕城,好戏在后面等着呢。
且满地砾石又不要钱,于是投石车便开始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地一通输出,根本不给辰国守军以喘息的时机。
辰国占据箕城的兵力约有一万余人,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其作战的根本目的就是掠夺物资,作战的体系就是部落联盟。
商人后裔的箕子朝鲜,其文明进程与生产力是超前的,同时也吸引了野蛮人的红眼。
箕子朝鲜的粮食、织锦、美女、手工、青铜等都是辰国眼中的香饽饽,激发起这些蛮族的战斗力和破坏力。
生产总是很困难,发展总需要不断试错;然而破坏总是很容易,掠夺总带来的快感远胜于发展带来的成就感。
这,也是历史上文明总是打不野蛮的无解命题。
当箕城十室九空,繁华殆尽,抢无可抢,夺无可夺,杀无可杀的时候,辰国方面就觉得没有再玩下去的意思了。
但是辰国方面要求他们坚守箕城,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这两天,辰国的细作不断地向存洲港方面进行侦察,他们亲眼目睹了体形庞大的船只在港口进进出出,装备精良的士兵不断地被运入,连绵数十里的兵营人喊马嘶。
这些情报传回箕城,守军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今天当漫天石雨砸向箕城之后,守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当石弹砸得差不多的时候,息长耕身先士卒,率众进攻。
攻下箕城,对于收拾民心,鼓舞士气至关重要,同时也要通过此次胜利树立汉军的绝对威信。
辰国本就是由诸多小部落组成的联盟,军令不一,指挥不畅。傍晚时分,在外部兵力的高压之下,开始出现了各自为政苗头。
当第一队主动撤退之后,多米诺骨牌效应开始显现,众人发疯似的奔向东城门,争先恐后地涌向河畔。
他们本来就来自山林,此刻更渴望回归山林,只要渡过河去,进入那片起伏的丘陵和茂密的山林,就有一种无言的安全感。
息长耕指挥假冒汉军的朝鲜人猛地冲向箕城,当有人出现迟疑与后退时,息长耕亲手斩杀了数人,以严明的军纪硬逼着这些缺乏战斗精神的士卒向前。
在密集的鼓点声中,在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数百架云梯齐齐架上了箕城的城墙,北、西、南三个方向面面开花。
但依然仍有一些死硬的辰国勇士在城头拼死防守,给进攻造成一定的伤亡。
为了鼓舞士气,息长耕在亲兵的护卫下,亲自指挥一辆冲车抵达南城门。
冲车顶部呈三角形,内部横梁上悬挂着一个粗壮的撞杆,撞杆前部削成锐状。
车内数十人操纵撞杆,把撞杆先向后拉,再迅速地向前推进,使之撞向城门。撞锤粗重、前端锋利、撞击速度飞快,不消片刻,南城门轰然倒地。
息长耕率领众人一马当先,杀入箕城。后续士卒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城中,围歼尚在负隅顽抗的辰军。
城门一破,朝军士气大振,多处城头也实现了突破,箕城的失守已成定局。
更多的辰军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涌出东门,狼狈逃窜。
河面之上停留着许多类似舢板的小船,更多的是整根原木掏制而成的独木舟,以辰国人的水平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样的渡河工具,要渡过数千人的残军,其难度可想而知。
于是在河边码头,河畔泥淖中,辰军自相残杀,打成一片,都在争先恐后地寻找生的机会,把死亡留给别人。
此时天色渐黑,远处汉国水师之上,王廖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辰国军队的动向,当辰军渡过一半左右时,王廖果断下令,水师出击。
巨大的船只如同阴影一般出现在河面之上,凭借巨大的体型,猛地撞击辰军的舢板与独木舟,河面之上樯倾楫摧,人为鱼鳖,一时哀号四起,浮尸漂流。
此时息长耕成功攻占箕城,并率领精锐赶至河边。
此时滞留在岸边的辰军,遭到了两面夹击。河中楼船居高临下,飞矢如雨。箕城方向也是杀声四起,杀气腾腾。
好不容易过了河的一部分辰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拿出吃奶的气力,一头扎进了黑洞洞的丘陵密林中间。
当大部人马进入之后,突然四面鼓声四起,杀声一片。
辰军大吃一惊,方欲逃生,突然数十柄火把从天而降,就像天降流星一般,划过上空。
一瞬间,脚下枯枝败叶轰然火起,残军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无数的士卒被贪婪的火舌迅速吞噬,更多的人在浓烟滚滚中窒息而亡,
冷血的士卒守在预先埋伏好的制高点,对逃出火海的辰军逐一射杀,就像在狩猎一样的冷静。
天色大亮之后,箕城之战完美收官,辰国占据箕城所部,几乎全军覆没,而联军方面,除了在攻城战中造成一些伤亡之外,河上半渡而击,山中纵火焚敌,都是一边倒的屠杀性质。
息长耕将被俘的五百辰军押到河边,交由朝鲜民众自行处理。
这些辰国蛮兵在箕子朝鲜土地上,在箕城占据期间无恶不作,横行无忌,老百姓们恨之入骨。
一声令下,大家蜂拥而上,拳打脚踹,牙咬口撕,活生生将这五百名辰军残兵撕成了一堆器官与零碎。
息长耕又命人收集辰军死尸,在河岸边筑起数丈高的两个京观,以震慑敌人,鼓舞人心。
滚滚河水奔腾,息长耕也是心潮澎湃。
他问身边的朝鲜官员:“此水何名?”
“呃,禀上将军,书名浿水,百姓因其近邻王城,又唤作王城江。”
息长耕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在中原地区,能够叫“江”的只有一条,能够叫“河”的也只有一条,朝鲜这个小地方,居然敢称江?
息长耕暗忖,我主“尚同”,何不将此水改称“同水”呢?
想到这里,他对身边一众官吏说道:吾志必灭辰国,使南北混同,此水既见证今日之战,或可更名为‘同水’,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闻这位执政官与上将军,志在将南部辰国的土地一并收入囊中,豪气干云,气吞山河,均倍受鼓舞,纷纷喝彩,严重同意。
一位朝鲜官员还觉得叫“同水”不过瘾,遂建议道:“礼记云,天下大同,不名将此水名曰‘大同’。”
息长耕一听,好啊,本来我还遮遮掩掩,怕你们有所怀疑,既然你都主动提出来了,那就改名“大同”。
他以朝鲜执政与上将军的名号下令,将“浿水”改称“大同水”,以契合汉国“天下尚同”之意。
但朝鲜本地人喜欢称江,于是叫着叫着就成了“大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