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前夕,林桐赶着马车去乡里的供销社1买了些生活用品回来。中午的阳光像火一样烤得人打不起精神来。走到小清河路口,觉得有些口渴,便把小黄马拴在路边的小树上,然后去上游喝水。
刚要蹲下来,就见右前方不远处有棵小杨树突然陡动了两下,紧接着附近的蒿草也在不停的晃动。小伙子吓了一跳,难道是遇上了什野兽不成!”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他觉得即使有狼也不应该出没在乡道附近,不是饿急了,绝对不会无故袭击人类的。
他随手捡起一根小木棍儿,慢慢地向小树方向走去。
当他靠近了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女人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压在身下,并无还手之力。嘴和脸被一只大手捂着,憋得满面彤红,看样子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原来是个拦路劫色的匪徒!
想到这儿,小伙子怒从心上起,大喝一声“住手!”
与此同时,几步就冲过去,抡起手中的棍子向歹徒的后脑海打去!
那男人突然听到喊声也吓了一跳,刚一回头,见那棍子已经到了,急忙低头,顺势滚在一旁。
站起身来,看对面的年轻人也不过二十来岁,上中等个子,细腰乍背,两只耳朵比常人大了一号。薄唇紧闭,似乎在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微微鼓起,眼露寒光。
身体虽然不胖也不算瘦,但相对于自己的大个头和水桶腰那简直就是个小瘦子!看到这儿,他当时就胆壮起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管到老子头上了,可知道我是谁吗?”他语气上场,梗梗着脖子,想用自己的恶名把来人吓唬跑喽。
那知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身强体壮的歹徒没有丝毫畏惧,只听他大声喝道,“我管你是谁,拦路抢劫,强奸妇女是要坐牢的,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蛋,要不然老子就打碎你的狗头!”
“我看你小子是疯了吧,我们俩可是情侣关系,正在搞对象呢,这种闲事你也敢管,真是活腻歪了!”话音未落,冲过来抡拳就打。
林桐早已看清对方的大黑脸,正是乡里有名的无赖钱三驴子,这家伙长得人高马大,再加上平时的恶名,还真让林桐有所顾忌。
但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岂有退缩之理!再者我林桐有武功在身,还怕你个小瘪三儿不成,今天正好验证一下。干脆扔掉手中的破木棍子,来个公平决斗。
眼见着窝瓜大小的拳头迎面打过来,急忙一闪身躲过去。由于平时缺乏锻炼,躲得也不够快,差点被这小子打个正着!
于是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在了一起。一个是一力降十会,一个是以巧破千钧。
但此时的林桐,手、眼、身、法、步、还不能融会贯通,武功招式也未得到应有的发挥,虽然打得有板有眼,却依然有些蹩脚。
就这样二人打了个势均力敌。但时间长了那钱三驴子已经气喘吁吁堪堪落败。而林桐则是越打越精神,挥拳抬脚越加顺畅。
那歹徒接二连三地挨了几下拳脚,自知不敌,赶紧落荒而逃。
林桐见钱三儿跑了也不去追赶。回头见女人的上衣已经被歹徒撕得支离破碎,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贴身内衣,急忙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她披上。
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妇他认识。正是自己好哥们周大虎的媳妇,邻村里新嫁过来的姑娘。
“哎~嫂子,怎么是你,咋一个人走路哇,大虎哥呢?”
女人惊魂未定,满脸的羞涩。也不敢抬头。
只听她小声说到,“快过节了,我和大虎一起回娘家,本打算中午就回来,正赶上我家亲戚盖房子,大虎就去帮工了。我家里还养着猪羔和小鸡,只好一个人先回来。那…那个钱三儿以前追过我,我嫌他不务正业就没同意。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这混蛋咋会出现在这儿了。”说完把头埋在两腿之间抽泣起来。
林桐听到这也不知说啥才好,“行了嫂子,咱以后小心点就行了,走,坐我的马车回家。”
路上二人没再说话。经此一战,林桐充分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之处。虽然书里的武功招式精妙绝纶,却不能得心应手,腿脚跟不上进攻节奏,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看来只有勤学苦练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别无捷径可走。
因为最近这几年老天爷总是阴晴不定,实在不太靠谱。好多人家因为需要打井配套这一系列投入,还背上了高利贷。
还有一件令人头疼的事儿就是交公粮,即使粮食欠收也得正常缴纳,生产队的时侯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唯一的办法就是压缩自家的口粮,或者向亲戚朋友借点才能勉强度日。因为农村支援城市建设是国家的大政方针,也是村干部必须完成的硬性指标。
离粮库近的还好一点,比较远的一些村子只能起大早去粮库排队,排出几里地之外也是常有的事儿。有些不合格的还得拉回去,再选好的玉米交公粮。
这一天林桐起了个大早,赶着马车去交公粮。粮库门口早已排起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一直等到快晌午了才挪到粮库门口。虽然近在咫尺,却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夹号。即然大家都视而不见,也忍耐一时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又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要轮到了自己,赶在下班之前勉强可以进去。偏偏就在这时又挤进一个大长头发来,那马车几乎堵住了粮库门口。
这小子长着大长脸,尖下巴。上身穿着一件军大衣敞胸露怀,里边的毛衣象刚刚染过鸡血一样鲜红欲滴。下身穿着一条线条分明的天蓝色绦卡大喇叭裤,比检质员小姐的腰还要粗上一圈儿。紧扣着锃亮的牛皮鞋,只露出一点尖儿闪着亮光。
可气的是粮库的安保人员对此却视而不见,或许根本就不敢得罪这种人!
“哎我说,我们这都排了大半天了,你这刚过来就挤到前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哥们?”
这小子长头发一甩,瞥了林桐一眼。看着坐在车上的这个小子文静儒雅,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高,只是那一双明亮的小眼睛里却透露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威压!
显然这眼神并没有起到威慑作用,长头发就像吃了枪药一样,眼睛瞪得像一对小玲当。
“谁他妈没夹住把你给放出来了,过分了又怎样,老子就插队了,怎么着吧,再他妈多嘴多舌,老子废了你!”
1供销社,上个世纪的集体所有制商品供销企业。这时各村已经有了代销点,但只限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其它东西还要到供销社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