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三位境界低微且异想天开的小修士,张雷忽觉香风扑面。
抬头望去。
看到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身着红色宫裙,比天边的晚霞还要明媚。
那不施粉黛的面容盈盈一笑,连吹拂过的风儿都温柔了不少。
红裙女子含笑开口:“这位先生,敢问青药仙人可是在此处?”
张雷在此地扫灰十年,见过不少来烧香磕头的女子。
有豆蔻年华的少女,有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有闺阁待嫁的千金大小姐,有不让须眉的巾帼女侠客,却无一人有眼前这位半分惊艳。
以至于张雷用力咬舌,才从那美色中走出。
他轻轻摇头:“都是村民们以讹传讹罢了,哪有什么青药仙人。山中不过是一位修士在闭关罢了……”
“哎。”
红裙女子一声叹息:“小女子千里迢迢赶来寻仙,心是诚的呢。要不,我拜上一拜?”
张雷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默默退开了。
毕竟。
他只是一个扫香灰的。
青药山有免费的香,红裙女子取出三根,插入香炉之中,双手合十微微一拜。
“咔嚓——”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张雷一愣,左右看了看也没寻到声音来源。
红裙女子再次一拜,‘咔嚓’声越发刺耳。
张雷这才看到,那金光闪烁的无脸神像,裂开了道道缝隙。
张雷先是一怔,继而大惊:“坏了坏了坏了,神像……神像生了变故,仙人要怪罪的!”
“哦?”
红裙女子似笑非笑:“你不是说,此地没有仙人吗?”
张雷忽然明白了什么,怒视向红裙女子:“是你这妖妇动的手脚!难怪这般漂亮,定是那蛇妖狐妖之类幻化而出的妖邪!”
红裙女子嗤笑一声:“别演了,让你的本体出来吧,我也挺忙的。”
张雷眼中满是迷茫:“什么本体?你在胡说什么,我是阳山镇私塾先生的儿子,早些年逃荒逃到这里,因读过书识些字,被安排侍奉着青药仙人的神像……”
“命宗张家张雷。”
红裙女子笑吟吟道:“你,还要躲到几时?”
“轰!”
张雷瞳孔疯狂收缩,无数道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涌来,他痛苦的跪倒在地,抱着脑袋不断打滚。
最终。
两腿一蹬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张先生出事了……”
“是这妖妇出的手,毁了仙人神像,伤了张先生!”
“……”
刚才还有几位村民在祭拜,听到了张雷与红裙女子的对话,纷纷怒吼出声。
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乌央乌央的村民围拢而来,至少有上千人。
他们看到神像被毁,只觉得天都塌了,一个个眼睛血红的看向眼前的红裙妖妇,恨不能吃其血肉以消心头之恨!
“首先,我不是妖妇,我有名字——玉女观,苏清欢。”
“其次,你们拜的青药仙人,是一位命宗的修士,他正在夺你们的‘运’。”
苏清欢平静道:“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滚。”
“妖妇!”
“杀了这妖妇!”
“为神像跟张先生报仇!”
“……”
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村民们,拿起手中种地的家伙式,纷纷砸向苏清欢。
苏清欢撇了撇嘴:“张雷,你莫不是以为,操控一些凡人会让我不敢下手吧?”
“哗哗哗”
一朵朵桃花盛开。
那上千位村民,瞬间身死。
“苏清欢!”
一位村民突然张口,怨恨道:“你身为尊者境修士,居然对手无寸铁的凡人出手,不觉得羞愧吗?”
“苏清欢!”
“苏清欢!”
“苏清欢!”
一道道如同诅咒般的声音,自那些身死的村民口中说出,他们像是被操控的提线傀儡,一步步逼近。
“呵。”
苏清欢并指如剑,随手一斩。
“哗啦啦——”
四分五裂的尸骸如同潮水般向周遭扩散,满地残肢与鲜血,看着那叫一个渗人。
“啊!!!”
这时,昏迷的张雷突然坐起身子。
他用力捶击着脑袋,呢喃自语道:“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是命宗张家血脉张雷,我是尊者境的大神通修士,因为被日月海禁地的那位所伤,折了寿元,来此地夺运……”
“可。”
“明明还不到时间!”
“为何,为何,为何……为何要来打扰本尊!”
张雷站起身,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此刻的他浑身洋溢着冰冷杀意,惊的天地都迅速暗了下来,道道厚重乌云笼罩头顶。
“哗啦啦!”
倾盆暴雨陡然降落。
张雷寒声道:“苏清欢,命宗在找你,千机阁在找你,百花楼在找你,甚至就连七彩宗也在找你!你,竟敢出现在本尊面前,简直是自寻死路!”
苏清欢不咸不淡道:“本尊?你一个傀儡,也敢称本尊,让你棺材里那位出来吧。”
“……”
张雷瞳孔一缩:“你在说什么!”
苏清欢没有回答,而是望向那尊金色神像。
“咔咔咔”
“咔咔咔”
神像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其内竟有一具黑色棺材。棺材始一出现,便飘到了张雷后背。
“呼……”
棺材似是会呼吸一般,轻轻一吸,张雷的脸色骤然苍白。
那是寿元、血气、精气、灵气被吸走了,甚至就连辛辛苦苦蕴养的法则,也……被吸走了。
张雷面色难看。
很想砸碎背上的黑棺,可想到那个后果,又……强行打住了这个作死的念头。
“不肯出来也无妨,你刚才受了我苏清欢两拜,便要替我承下两次因果。”
苏清欢颔首道:“道友,愿你平安。”
“……?”
张雷一懵,什么意思?
随着苏清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张雷后背上的黑棺剧烈一颤。
张雷瞬间色变,黑棺让他快逃!
正要起身飞远,忽的发现面前多了一只双头怪鸟,正歪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