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在按摩店,花钱玩的那种。”老丈人一语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哦,嫖娼啊。”曹秋实恍然,不由埋怨道,“小苗也真是的,这不乱来嘛!”
老丈人火急火燎,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就甭说这些没用的了!那个,你赶紧找人放他出来才是正经,要快哈!”
“他是在哪里被抓的?”曹秋实没有计较老丈人的态度,转而问道。
“听说是在关山宾舍旁边的一个什么按摩店里。”
曹秋实提前给老丈人打预防针:“哦,那我先问问情况吧。反正据我了解,像他这样的情况是少不了要罚款的,弄不好还得拘留个十天半月。”
老丈人一听他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秋实呀,要是罚款和拘留的话我就不用找你了。你认识的人多,托托关系,能不罚款就甭罚,拘留那更是万万不行的!小苗平日里娇生惯养,吃不了那个苦。他是你弟,你可要上心哪!”
“爸,看您说的,这不是我上不上心的事情。人家有人家的职责权限,咱们只能通融一下,按最轻的处理。总不能让人家徇私枉法,当作事情没发生过,将他给放了吧?给您说句实话,这个我真做不到。”
听到老丈人的过分要求,曹秋实面有难色,只得如实相告。
你家孩子娇生惯养,吃不了那个苦,那你咋不让他走正道呢?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不知反省,一味无原则的宠溺,不得不说,孩子犯错,大人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王富仁闻言,一下就火了,冲他咆哮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咹,你大小也是个局长,人家都能做得到,怎么就你做不到?徇私枉法的事多了去了,还缺小苗这一个?多大点的事,一味推三阻四,我看你就是对你弟的事不上心。我不管,他现在还在派出所里蹲着,你赶快想办法给我把他领出来!”
“不是,爸,爸——!”
曹秋实还想再作解释,岳父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王富仁尽管财大气粗,对人颐指气使,但平日里对待曹秋实这个在清水衙门当官的穷女婿,倒也还算得上客气。他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尿性,所以对于他们夫妻不和的事情,倒也没有过多地去责备曹秋实。
但与儿子相比,女婿就得靠边站了。今天为了不让自己儿子受苦,他不惜与女婿翻脸。
干了坏事就必须接受惩罚,别说他曹秋实没权,就是有这个权力,也不能徇私枉法,一手遮天。一直以来,他对托关系走后门都抱有反感,后来虽经春华劝解,有所好转,但心中还是本能的排斥。
可老丈人家出了这档子事,不闻不问也说不过去。虽然自己与王恩花关系不好,但毕竟婚姻关系尚在。于情于理,对她弟弟王恩苗,自己都不能不管。
对于公安局那边的人,他多少也认识几个。在平时的工作中,在历次扫黄打非活动和打击非法出版物等联合行动中,他也结识了不少公安系统的领导。
况且,麻杆儿的舅舅梁新也在几年前就由派出所长提了公安局副局长,自己还与他一起吃过几顿饭。想来让他过问一下这件事情,让他们在不违法不违规的前提下,处理时从轻发落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丈人急毛火速,让他现在就去派出所把王恩苗捞出来。为了自己的儿子,他的想法可以理解。只是现在时间太晚了,求人办事还要半夜去打扰人家,实在是一种极端不礼貌的行为,看样子这事也只能待明早再作打算了。
在曹秋实看来,那王恩苗既然犯了事,在里面蹲一夜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也可以使他长点记性,以便汲取教训。不然只记吃不记打,下次不定还犯。
他回到家里,不想王恩花这次倒是老实待在家里呢,见面哭哭啼啼,央求他去救自己的弟弟。曹秋实耐着性子给她说了自己的想法,王恩花虽是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次日一早,曹秋实就给梁副局长打了电话。
梁新听后,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平城作为经济发达县市,改革开放后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他可是见得太多了。笑过之后,他答应问清情况后再给曹秋实回话。
时间不长,梁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像王恩苗这样不是初犯的,一般的处理是十五日以下行政拘留,同时处以五千元以下的罚款。好在他以前并没有留下案底,尚可从轻发落,交上罚款后可不再拘留,直接放人。
曹秋实表示感谢后,立即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自己的老丈人。
儿子还是在派出所里蹲了一夜,并没能立即放出来,王富仁本就对曹秋实心存不满,待听说还要再交罚款时,心中的不满更是加剧,电话里牢骚满腹。
人就是这样,往往得陇望蜀。知道能够放人,他还想着不交罚款。发完一通牢骚后,王富仁自己嫌丢人,不去接儿子,却在电话中指派曹秋实去派出所接人。
曹秋实无法,只得将这“美差”应承下来,准备了钱款去派出所交钱接人。既然人家把女儿都嫁给自己了,还陪送了房子和车子,自己现在出点钱出点力,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说得太对了。
这不,眼看就到年底了,糟心的事全让王富仁给摊上了,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按下葫芦瓢起来。
同样是做煤炭生意的,人家的煤场太平无事,日进斗金,可偏偏就他王富仁的煤场问题频出,老往里砸钱。
不久前他的煤场才出了一档子车祸,赔进去十几万元。他正肉疼着呢,可没想到煤场却又被查出瞒报漏报税收,加上罚款和滞纳金将近三十万元。
这一下,可不要了他王富仁的老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