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羽哪里肯依,伸手上前一把将他拉住,生气道:“你给我站住!都说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你我同学一场,送你件衣服还咋的?这些都是现成的,我又不用花钱去买,这也不是行贿,你至于吓成那个样子的嘛。”
“谢谢,梁冬羽,我有衣服穿,真的不需要。”曹秋实依旧推脱。
“你有是你的。我送你的意义可不一样。来,我给你选,你试试合不合适,合适就直接打包带走。”
她不由分说,拉着他就选了一套米黄色的休闲装,两手推着他进试衣间里试穿。曹秋实推辞不掉,只好不情不愿地进去换上。
正如梁冬羽所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上这套休闲装后,曹秋实自己都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衣服的颜色和他的肤色十分相配,穿上后英气逼人,简直是帅得掉渣。这套衣服设计合理,面料考究,穿上之后感觉十分合体,非常舒适。
他虽然参加工作十多年了,但仍保持着勤俭的习惯,很少为自己购置新衣服。在工商局工作期间,也只是穿单位配发的制服,很少穿其他服装。这样的休闲装,他平生还是第一次穿。
曹秋实从试衣间走出来,梁冬羽的眼睛都直了,不禁开玩笑道:“秋实呀,用当下的流行语‘帅呆了,酷毙了’来形容你真是一点都不过分!干脆,你别上班了,就下海来我这儿当模特吧,我给你开高工资怎么样?”
站在镜子前的曹秋实笑笑,他也觉这衣服挺打扮人的。眼睛一瞥之间,他发现衣领处露出一张标签的一角。在试衣间里,他光顾着试衣服,还真没有留意看价格。于是他伸出手去,将标签轻轻拉出,拿到自己眼前。
一看之下,他脸色大变,旋即手脚麻利地将衣服脱了下来。
梁冬羽连忙阻止:“哎哎,曹秋实,穿得好好的,你干嘛脱下来呀?”
“冬羽你开什么玩笑,这么昂贵的衣服我可不能要。绝对不行,太贵了!”
梁冬羽见左右没人,巧笑嫣然地对他眨眨眼,低声道:“呵呵,没事的,那不过是标价罢了。八千八的东西我进价才不过千把块钱而已,拿着吧,别矫情,啊。”
“那也不行,我必须得给你钱。”曹秋实坚持。
“给钱不卖。”她手脚麻利地将衣服叠好,装进一个提袋里,向他手里一塞,“曹秋实,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哈。给,赶紧老实拿着。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我这儿拿就是,都是老同学,不用客气。”
曹秋实实在推脱不掉,只好收下。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后,他告别梁冬羽,继续在大厦里漫步闲逛。
一个人辞职下海,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想必梁冬羽其间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吧,曹秋实心中感叹。人呀,真是不一样,看梁冬羽这样一个温婉柔弱的女孩子,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气魄和胆量。许多人下海被海水呛到,船翻人溺的也不在少数。相比之下,她是一个佼佼者。
看着手中的衣服,他忽然想到,一直以来,自己也没给父母买过什么像样的衣服。他们一辈子省吃俭用,从不舍得买一件好衣服穿,不如今天就看看有什么适合他们的衣服,买几件回去,也让爹娘高兴高兴。
于是,他又各处逛着给父亲买了两件衬衫,给母亲挑选了两件短袖碎花褂。
晚上的宴席热闹非凡,文化局领导班子成员悉数到场。这些人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曹秋实当然都不陌生。
席间,李传声毫不掩饰自己对曹秋实的欣赏和偏爱,夸他是个才子,对他主持的平城文联各方面的工作更是赞不绝口。众人纷纷跟着起哄,逼着曹秋实喝了不少酒。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酒是必须得喝的,而自己敬酒,更得实心实意喝干。哪消一会儿功夫,曹秋实就被灌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他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两眼醉意朦胧,却还在那里硬撑。
酒宴圆满结束,曹秋实摇摇晃晃地坚持着送走文化局领导后,被麻杆儿和春华扶上车。
春华开车,他则半躺在车后座上,一路都是昏昏沉沉的。到达平城后,春华将车直接驶进了文化局大院。
停好车后,春华打开车门,拿了自己的手包和他的物品,搀扶着他踉踉跄跄艰难地上了三楼他的宿舍。到了宿舍门前,问他钥匙在哪,他说话含糊,不知所云。春华无法,只得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摸他的裤兜,搜出钥匙。
好不容易打开门,春华将他扶进屋,拉开灯,又把他扶到床上躺下。谁想那房门被她用力推开后,碰撞到墙壁,竟又晃晃悠悠地弹过来,好巧不巧,“叭”的一声,又自己关上了。
春华并没有在意这一切,她将自己的手包和秋实的物品放在桌上,弯腰帮他脱了鞋,然后又拉过一条毛巾被搭在他身上。在灯光下,她瞥见他额头上满是汗水,便又去脸盆架上拿下毛巾,用清水浸湿,俯身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恰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春华大吃一惊,蓦然转过头去,待看清来人时,心头骤然一紧。
……
中午,柱子让杨飞花喊来自己一帮兄弟,在水饺店里热热闹闹的聚会。
春华不在店里,五虎兄弟们玩得不亦乐乎,那叫一个热闹和痛快。柱子意气风发,仗着手里有了零花钱,便又大手大脚,肆意挥霍起来,将好吃好喝的统统端上桌来,一众兄弟吃喝得自然十分尽兴。
杨飞花与柱子有了私情,也就不再矜持扭捏,索性放开来,陪同他们一起纵情吃喝,嬉笑玩乐。自己昔日的情人坐在大哥的大腿上卖弄风情,李大脑袋却不以为意,并不觉得尴尬,反倒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不对。
在这个世界上,金钱才是王道。有钱的是大爷,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呢?情人没了可以再找,若是钱财没了,那是哭都找不着地方的。当今之时,他李大脑袋事事都得仰仗大哥,那可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一帮人直厮混到傍晚时分,方才一个个满意足地尽兴而散。柱子到家,见春华还没回来,木婶儿告诉他说:“春华来电话了,说是晚上还有场宴请,要很晚才能回来,让你不用等她。”
柱子听后,初时倒也没有在意。但随后脑瓜儿一转,联想到早上杨飞花告知自己的消息,心中顿生疑窦,便认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