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不许你这样喊我。我说过，喊我姐，咱们两个是根本不可能的。”
    春华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椅子边坐下。她抬手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狠下心来，用颇为严厉的语气呵斥于他。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给自己演的这又是哪一出？曹秋实大脑短路，一头雾水。对于如何跟女人打交道，他一向不太擅长，只得用手挠着脑袋，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嘴里嘟囔着：“春华，你，你……”
    “我说了，叫我姐！”
    春华态度强硬，面色冷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强调。然后，对着地上的他一指沙发，命令道：“你给我起来，坐回沙发上去！”
    看着他乖乖回到沙发上坐好，春华脸色稍缓。大概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过于严厉，加之又看到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记，她语带关切地轻声问：“你脸还疼不疼了？刚才是我不好，没控制住自己，下手重了些，对不起。”
    看着他还依然红肿的面颊，她真诚向他表达歉意。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曹秋实眼睛有些畏惧地瞄了春华一眼，然后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可随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脖子一梗道：“哼，你竟然打我，疼不疼的谁要你管？虽是我不对在先，可你打人脸的时候怎不知省点儿力气来着。这会儿又来假惺惺问，装什么好人，我才不理你呢。”
    说完，他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扮起可怜来。
    “扑哧”一声，春华忍俊不禁，一下被他给逗笑了：“嘻嘻，好像这也不能全怪我吧？你自己不也打自己了么？我看啊，你对自己下手也不比我轻多少呢。啧啧，这要不是我拉着呀，恐怕，嗯，恐怕……”
    “你……你快别说了！”
    曹秋实急得直跳脚，感觉现在自己脸上除了疼痛之外，还像被火烤似的烧了起来。他脸色血红，感到有些无地自容，这时候如果地下有道缝儿，他肯定钻进去了。
    “哼哼，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就是冒犯我的代价！”
    春华俏眼一瞪，又一次举起手来，冲他示威性地挥了挥，神色严肃的道：“我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还会打。不止我要打，回头我还要把你的这些行为告诉二叔二婶，看他们怎么收拾你。哼哼，到时不打断你一条腿才怪。”
    “春华，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
    曹秋实切实感受到了危机，连忙急赤白脸地再次表白。
    “不许再喊我春华！”她恼怒地冲他吼了一声，“秋实，你不能这样，我讨厌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横竖都是死，那就让自己死得更勇敢些吧！事已至此，曹秋实索性豁出去了，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为什么不能这样？春华，你知道吗，这就是爱呀！你说错了，我曹秋实不是变成这个样的，而是一直都爱着你，从未有丝毫改变和动摇。对你的爱，我至死不渝，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站起身，两眼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态度无比坚定。
    “你给我坐下，好好说话！”
    春华不为所动，虎着脸训斥，然后，又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秋实，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怎么不用脑子呢？你自己想想，这样能行吗？我劝你还是别再犯傻了，让家里的二叔二婶儿和我都省点心，好吗？你怎么就这么固执，老是长不大呢。”
    “别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这件事我不听。我还就固执到底了，固执一辈子。”
    曹秋实的脸这时也板了起来，执拗地说道。
    “娘哎，可让你把我愁死了，莫非你不食人间烟火的吗？真搞不懂你，你脑子里想的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不会傻傻的连现实和梦想都分不清吧？现实毕竟是现实的呀，里边不光有爱，还有其他的东西。你这种想法是完全不现实的，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绝无可能！”
    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谁说过？哦，是了，想起来了，是苏娜，她说过相似的话。当时两人毕业分手的时候，苏娜曾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面对春华，曹秋实的回答与他当时回答苏娜时几乎一模一样，态度也一如既往的坚定：“不，春华，你错了。我觉得这并非是我理想化，也没什么不现实的。我真心爱你，你已经占据了我整个内心，是我对爱的全部追求。没有你，我觉得生活便失去意义。相信我，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住嘴！我看你纯粹是误入歧途，脑子钻进牛角尖儿里出不来了。放着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不追，却对我这样一个老妈子穷追不舍，你是有毛病还是咋的？你这样鲁莽冲动、不计后果，只会为社会习俗所不容，最终害人害己，毁掉你的前程，更是辜负了二叔二婶对你的殷切期望。”
    春华内心焦躁，但仍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到那时，这件事给两个家庭带来的恐怕不是幸福，而是无尽的痛苦和深深地伤害。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做事难道不用脑子的吗？这岂止是你我两个人的事情？它牵扯的面大了去了，后果远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我劝你还是醒醒吧，别再犯傻了好不好？”
    “别给我提什么前程，我曹秋实宁愿一无所有，什么也不要，也不能没有你。我说了，我只在乎你。我认为谈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曹秋实完全不赞同春华的观点，他摆摆手，不无埋怨的暼了她一眼。心想正是因为你顾虑太多，我们才至今还没有修成正果，走到一起。春华，你知道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不应当掺杂一切世俗因素的呀！
    但这些话，他却不敢当她的面说出口。
    见他还在那里死硬，春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恼怒，直截了当地说：“你能这样，但我不行，我不能这样考虑问题。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还有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是，你不在乎，可我在乎！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想过二叔二婶他们的感受？一个人若是只考虑自己，难道你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听闻这些话，曹秋实也意识到事情有些棘手，看来自己还是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他只得收敛心神，缓缓说道：“这件事我承认我确实考虑不周，但我们可以共同面对那些困难和阻力，慢慢去化解。只要心中有爱，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秋实，你听我说。我和柱子青梅竹马，我的心里只有他，是不会再有其他人的。自始至终，我木春华从来就没有想过别的。我劝你别再胡思乱想，你我之间绝无可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赶紧找个好女孩结婚过日子才是正经。”
    春华话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曹秋实依然不为所动：“柱子那个混蛋配不上你！我不管，我就是爱你，喜欢你，永远也不会改变。我可以等，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我要娶你，给你幸福，给你我的一切！”
    见他仍然对自己纠缠不休，春华内心急躁异常，她猛的站起身来，言辞激烈地说道：“我好言好语劝你这半天，就是希望你能清醒一些、现实一点，你怎么还这样执迷不悟？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还要如此一意孤行？
    “这样的话，那也随你。我管不了你，可我管得了我自己。柱子的好孬与你无关，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难道你还想强迫我不成？你也知道爱是相互的，我就问你，你这样固执己见，强人所难，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春华，我……”
    “别再啰嗦了，我们俩根本不可能！我木春华是永远、永远也不会答应你的。”
    “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见他神色郑重，一脸怒容的春华口中吐出一个字：“说！”
    “永远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