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无耻?我还就告诉你,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单位,上至领导下至办事员,特么有几个是正人君子,哪个不是无耻之徒?
“噢,你以为你清高,那你为了私事不还腆着脸来求我帮忙?现在我忙给你帮了,你反倒拿腔捏调起来。还我无耻,就你不无耻,是好人呀?”
被曹秋实斥责为无耻,胡姬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她顿时恼羞成怒,老脸一红,动作也为之一滞,一张长马脸立马耷拉下来:“姐给你办了这么大事儿,图的是什么?玩玩怎么啦?难道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你这个样子摆着一张脸给谁看?就老陈那样的货色,想玩我还不给他玩呢。姐看上你是你的造化,还在这装模作样假正经,又吃肉又撇清的,你烦不烦人哪!”
对于她的这些胡话和她这奇特的脑回路,此刻的曹秋实脑袋昏昏沉沉,早已无力思考,又哪有闲工夫去听她讲。
“怎么样?来吧,小宝贝。姐跟你说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那我们还等什么,来呀!”
胡姬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一张紧绷的马脸上立马堆起了欢颜,将自己早就撮起的两片厚嘴唇拼命往前凑,迫不及待地向他身上扑了过来。
曹秋实拼尽全力,双手猛力一推,那胡姬正心急火燎地往上扑,一时间没有防备,被他一下推倒在沙发上。
“起开!你找错人了。这是两码事,岂可混为一谈!”
他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站起身,迈步欲走。
胡姬连忙从沙发上爬起,还想伸手拉他。被曹秋实愤怒发红的眼睛极为凶悍地一瞪,她身体本能的一阵惊惧颤栗,就像被一只猛兽给盯上一般,伸出去的手登时停住。
就这她愣神的功夫,曹秋实转身拉开房门,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出得院门,推起自己的自行车,也不去骑,他双手扶把,低头弓腰,连人带车摇摇晃晃一路狂奔,像后面有吃人的老虎追赶他一般。
——那个丑马脸的母老虎并没有追出来,大概是怕被别人发现吧。
好在这里距自己住的地方并不远,就隔着几排家属楼。曹秋实一路硬撑着,跌跌撞撞跑回自己住的地方。
匆匆关上大门,打开水龙头,他直接就把脑袋伸了过去,让冷水浇在自己头上。感到口干舌燥得厉害,他张开嘴巴,咕嘟嘟喝了几口冷水。这样不停地冲洗了有好几分钟,他才感觉好受了点。
此时他头痛欲裂,浑身难受乏力,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于是,便也顾不得盥洗,就晕晕乎乎和衣躺倒在床,迷迷糊糊睡去。
曹秋实走后,看着空落落的客厅,胡姬心中感到一阵失落。
这小伙儿定力真不是盖的,够强悍,可惜不是自己是菜。若是换作张副局长那孙子,不用药他都嗷嗷叫着往自己身上扑,若是用上药,那还不得变成一头到处发情的大公驴?
可这种事情,既然曹秋石不愿意,她胡姬也没办法。不过,即便他今天对自己这样,胡姬心里也还舍不得怨恨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尽管心肝宝贝儿走掉了,但因他而激起的身体中的那一股邪火却并没有随之而减退,反而有愈燃愈旺之势。都这时候了,也无法联系她那些灭火队友前来灭火。
磋叹之余,胡姬别无良法,长夜漫漫,唯手相伴。只得收拾心情,寡情少绪的自己胡乱折腾半宿,方才怏怏睡去。睡梦里还不忘“宝贝儿、宝贝儿”的呼唤着曹秋实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醒来,曹秋实没有如往常般立即起床,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昨晚他头痛欲裂,脑子里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今天,他要把昨天的发生的事情仔细地捋一捋,以便理出个头绪,想出应对之法。
他现在已经确定,昨天胡姬是有预谋的。实际上,单凭对自己下药这一点,他就可以向公安局报案。
但此时他心里又很矛盾。一来胡姬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以后还要在她手下工作。二来如果自己和她撕破脸闹将起来,她要硬是不承认,打翻八,诬陷是自己吃了药非礼她怎么办?
况且,这事儿就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个证见,自己到时候还真说不清。以这个丑女人的品性,这样的事情她未必不会做得出来。这件事想想就令他后怕。
再就是,他还有另一层考虑。春华种柴胡刚刚打开局面,以后销售主要还得靠药材公司。自己如果和胡姬闹翻了,她和药材公司王经理是同学,到时若她使绊子,恐怕连累春华也要跟着遭殃。
左思右想之下,他觉得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若是如她所愿,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他曹秋实绝不会那么做,不会为了利益和诱惑而丢弃自己做人的底线,
看来,为今之计,还不能将胡姬给得罪死。暂时只能是对她保持距离,敬而远之,让她知难而退,不再纠缠自己也就是了。
来到班上的时候,曹秋实精神还有些萎靡不振。
通常情况下,上班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来到办公室,而胡姬往往是第二个。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当胡姬进门看到他的时候,表现得就跟没事人似的,好像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曹秋实真佩服她那张黑黄的驴脸皮,厚度估计都赶得上城墙了。
她还是平日里那副惯常的作派,径直来到曹秋实对面坐下,笑眯眯细声细语的道:“哎呦呦,秋实呀,真是谢谢你了。昨天你请姐客,姐啊一激动就喝多了,脑子断片,醉得连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直到现在我人还晕晕乎乎的呢。”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用手抚了几下自己的额头。
见曹秋实坐在那里不吭声,她又腆着脸道:“哦,秋实,想来昨天是你送我回家的吧,姐谢谢你哈。我这人有时候酒乱,喝多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昨晚我没说什么醉话吧?脑子里愣是什么也记不起了。
“唔,秋实,你怎么不说话?生姐的气了,不至于吧?嗨,我想以咱们姐弟的关系,就算我真说错了什么话,你也不应当生姐的气吧。况且,那都是酒的错,是不是?咳咳,这酒不是好东西,真是害人物呀。秋实,姐让你见笑了,你不要在意哈,昨晚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也是姐无心之过,姐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曹秋实愈是不理她,胡姬就愈是往上贴。
见他并没打算和自己撕破脸,胡姬顿觉自己还有机可乘,不由心花怒放起来。于是她两眼放光,嘴里假装关心道:“哎,秋实呀,你脸色怎么不对劲儿哪,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啊?”
说着,她就假模假样的站起身,走到曹秋实跟前,伸出手去想去摸他的额头。
曹秋实心中早已对她厌烦透顶,却又强自忍住,没有发作。
见她这么不识趣,把他给恶心坏了,将头往旁一偏,躲开了她的手。想想实在忍不住,他便冷冷开口,语气淡淡的说了句:“胡股长,还请你以后放尊重些。”
听闻此话,胡姬的手顿时停在那里,长长的一张丑马脸上精彩纷呈,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也不好再说什么,神色尴尬地在那站了好一会儿,脸上颜色数变,最终一言不发,讪讪离去。
曹秋实长舒了一口气,自此,他和胡股长就仅仅只保持工作上的关系了。
胡姬见他这样,知事不可为,慢慢的也就息了这份心思。又调换枪口,转移目标,寻找自己新的猎物,不在他身上白费功夫了。
这样一来,曹秋实倒乐得清静。对这样的女人,他打心眼里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