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什么,他还会表演节目?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不简单呢!”
春华的语气明显有些显摆。在她看来,秋石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肯定会吸引众多女孩子的目光。面前这位漂亮的女孩子会认识他,自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正想趁机再夸赞自家兄弟几句,这时少女却说:“大姐,你这里有水吗?我路上跑得有些渴了。”
“有,有。我也该歇息了,妹子,走,咱们去棚子里凉快会儿。那里有晾好的茶水,这会儿正好喝。”
春华这才回过神儿,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招呼着少女走向草棚。
少女客气道谢:“谢谢大姐。”
低头走进茅草棚里,春华将里面仅有的一个马扎让少女坐了,自己则坐在铺地下的破草席上。
她端起一只盛着温凉茶水的白色搪瓷杯子,掀开杯盖递到少女面前:“喏,妹子,喝吧,正好解渴,只要不嫌姐的茶叶孬就成。”
杯子里是用茉莉花茶泡的茶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茉莉花的清香味儿。
少女接过茶杯,鼻翼翕动,用力吸了几下香气,然后喝了一大口,口中啧啧称赞:“大姐客气了。啧啧,这茶好喝得很呢,我喜欢。”
说着话,她眼珠儿一转,看着春华道:“呵呵,说了这会儿话了,我还没请教大姐您贵姓呢。”
于是,很自然的,两人便相互作了自我介绍。
少女笑道:“哦,原来是春华姐呀。你真是既漂亮又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
“呵呵,苏娜妹子过奖了,你可比姐姐我漂亮多了。”
春华笑着谦虚道。
两人的谈话由此更加热络起来,感觉非常亲近投缘。
这位来丁家村的少女,自然便是苏娜。
就在昨晚,在和曹秋实一同返回学校的路上,她脑子里就想到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她要到丁家村实地看一看,要见一见那个击败自己,令曹秋实魂牵梦绕、深藏在心底的春华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她心中迫切想解开这个谜底,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地败退。即便是失败,她也要弄清对手的情况,清楚自己因何而败,又败在了哪里。
同时她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促成了曹秋实的转变,她心中还有很多的疑问没有找到答案。
于是,她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不辞辛劳,一早便从泰城乘车赶到了这里。
品尝着散发浓郁茉莉花香味的花茶,苏娜好像非常随意地问:“春华姐,这么多的地块,怎么就你自个儿干活呢?姐夫干什么去了,怎不见他来帮忙?”
春华闻言,神色明显一黯,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唉,他……他没了。”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别在意。”
苏娜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春华的胳膊,以示安慰。
实际上,这个事情她是知道的,以前曾听曹秋实说起过。不过,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作为铺垫,她必须得向春华问出这个问题。好在女人在一起,谈论这些话题倒也并不显得多么突兀。
“哦,这没什么。”
春华的情绪明显还有些低落。
少女轻声问:“姐夫没了几年了?”
“唔,也有快两年了吧。”
苏娜又试探着问:“姐啊,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想着再找一个?坡地这么多活计,你自个忙不过来,也好有个帮手什么的啊。”
“唉,妹子啊,事情哪是想的那么容易哟。”
春华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其实,妹子呀,今天姐觉得和你投缘,索性跟你直说。不瞒你说,这事儿姐也不是没想过。有一个自小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人,姐一直在等着他呢。”
“等他,为什么要等?姐,你都把我给弄糊涂了。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们两人真心相爱,这都快两年了,那你们怎么还不结婚啊?”
苏娜确实有些迷糊,春华的这些事情,曹秋实没有和她讲过。此时,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春华看着她,苦笑道:“唉,妹子呀,这事儿也难为你想不明白。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因为他打伤了人,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他是为着我才把人打伤坐牢的,我说过,等他出来,我就跟他结婚。”
“坐牢的?姐啊,你这么漂亮,凭你的相貌,就没想找个城里的嫁过去呀?”
苏娜真心为她打抱不平。
春华看着她,摇摇头正色说道:“妹子,姐不是那样的人。别看姐是一个农村妇女,可我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何况我们俩自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是有感情的。所以我不能那么做,如果那样,就不是我木春华了。”
“姐,我不得不说你是好样儿的。只是,这样未免有些可惜了呀。”
苏娜不由为她惋惜。
春华知道她说的可惜是指什么,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妹子,没什么好可惜的。也许姐就是这个命吧。”
从她清亮的眸子里,苏娜看到了一丝坚毅,在好一阵赞叹和唏嘘后,她又问:“姐,那你还得等多长时间啊?”
“嗯,他恐怕还得个十多年才能出来吧。当初他是被判了十五年的刑期,这才不到三年呢,唉!”
说到这里,春华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哦,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啊。”
苏娜慨叹一声。
春华面现苦涩,有些自嘲的苦笑:“唉,这也没什么。刚才我就说,姐就这命,现在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姐,只是,你……”
苏娜还想再说什么,春华却是摆手打断了她:“妹子,我知道你是关心姐,真心为姐好,姐谢谢你。其实秋石也曾这样劝过我,但我不能答应。无论柱子在监狱里待多长时间,我都得等。我木春华不能忘恩负义,让人骂我是无情无义之人。”
“春华姐,我觉得你真是女中丈夫,有情有义,有担当。”
苏娜眼睛亮晶晶的,由衷称赞。
两人间的谈话到了这里,可以说,苏娜这趟来丁家村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通过这样一番交谈,她对春华姐的人品有了一个最直观的了解。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曹秋实对春华姐的所谓恋情,仅仅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注定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