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那么吃饱了撑得和你开这种玩笑。你不会回家去问一问吗？再说，你要是早回去问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这不是工作忙吗！”
    “再忙也不能过年都不回家吧！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哥可能判死刑了。”
    “什么！”何来贵听到这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随即气道：“袁枫！你玩我是不是？刚刚你不是说，我哥被抓了吗？怎么可能又判死刑了？”
    “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他被抓以后，在监狱里面杀人了，现在又转为公诉阶段了，最后十有八九要判死刑，大舅让你去打听一下你哥现在是什么情况，大舅和大舅妈现在都在市第一监狱服刑，你有消息了以后去告诉他们一声。”
    何来贵的脸色自然是有些难看：“你说的都是真的？”
    “爱信不信吧！反正我消息是带到了，其余的就不归我管了。我回去了！”说完，袁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反正他和这个什么所谓的二表哥根本就不熟，至于对方怎么选择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何来贵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婆汪美云这会则是一脸的难看有些抱怨的道：“你爸你妈搞什么！怎么还被判刑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多长时间没回去了。这都怪你！年前我出差忙，让你回家看一看，你就是不去，现在出事了吧！”
    “你还怪上我了。那是你爸你妈，也不是我爸我妈，凭什么让我去看。而且我怀孕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跑那么远，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何来贵也是苦瓜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汪美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哪来那么个表弟？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我二姑的儿子，不过我们平时来往的也很少，我也多少年没见过他了。”
    “那他是真的是你表弟吗？别是来蒙你的吧！”
    “人家有毛病来蒙我！我虽然认不出他，但我认识我二姑，他长得和我二姑有点像，这点根本骗不了人。再说他就是来通知我的，骗我他能有什么好处。”
    “那怎么办？”
    “不行明天我请个假，回家看一看。是真是假！回家一问就知道了。”
    “你们农村人就是麻烦！”汪美云说完气哼哼的转身进屋了。
    何来贵听到这脸上自然是闪过了不快，但还是没说什么，心下也是烦躁的不行。
    ……
    汪美云来到了父母的房间一脸不高兴的坐在了炕上。
    “美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气哼哼的。”父亲汪永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还不是来贵那个死鬼父母。”
    “他父母怎么了？”
    “听说他父母被抓进去了，还被判了刑。”
    “真的吗？因为什么事情？”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说是因为什么破坏生产资料罪。而且他的那个倒霉大哥据说还杀了人，可能判死刑了。”
    “不是吧！这么严重。”
    “可不是吗！烦死了。”
    “这些事情你们是听谁说的？”
    “来贵的一个亲戚，说是他表弟。爸，你说这消息会不会是假的？”
    “他这个表弟管来贵要钱？或者要什么东西了？”
    “没有！人家说完就走了，什么也没要。”
    “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既然人家也没要东西，那么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和他开玩笑。不管怎么样先让来贵回去看看吧！先把事情了解了再说。”
    “来贵说明天要请假回去。爸！关键我是担心，如果这件事要是真的该怎么办呢？对了！不会牵连来贵吧！”
    “如果要是真的，那肯定就麻烦了。破坏生产资料罪一般只有坏蛋家庭才会判的罪，杀人就更不用说了。如果都是真的，那么来贵以后有可能就被定性为坏蛋家庭成员，不来运动也许没事，来了运动肯定要跟着沾包的。”
    “不是吧！那我是他老婆，那我不也要成为坏蛋家庭成员了。我可不想成为坏蛋家庭成员！”
    “现在后悔了吧！当初让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别找农村的，你就是不干，现在知道锅是铁打了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不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来贵真的被定性为坏蛋家庭成员，到时候工作肯定保不住，弄不好还会下放回农村，到时候你也要去农村种地。”
    “不！我不去农村。爸，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不去农村。”
    “看情况吧！如果来贵家的事情都是真的，你要是不想去农村就只能离婚和他撇清关系。关键是孩子也要打了！”
    “还要打孩子。只离婚不行吗！”
    “不打孩子你和他的关系就纠缠不清，到时候跟定要跟着倒霉。反正你要仔细想清楚，到时候别再后悔就行。”
    汪美云自然是一脸的愁容。
    ……
    袁枫当然不知道他就是来通知了一声，最后导致了何来贵后来的婚变，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因为他就算能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家夫妻关系和不和谐不是。
    ……
    袁枫回到了门诊继续上班。
    下午。
    庄茂来到了门诊。
    众人见庄茂来了纷纷打了招呼，虽然门诊没几个人，但人再少，领导也是领导，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庄茂进来后看了看众人：“等一会葛荣慧和戴兰英来的时候，大家开个会，我有点事情要说。顾丹，等她俩来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所长。”
    ……
    不多时。
    葛荣慧和戴兰英先后来到了门诊。
    顾丹跑去通知了庄茂，随后就将门诊的大门关闭，以免影响开会。
    ……
    庄茂递了一根烟给冯振平，对方摆了摆手，他自己点燃吸了一口道：“昨天，厂里开了统筹会议，重点研究了上峰关于精简全国各大机关的重要指示，可以说这次的活动比较大，连企业机关也在精简的范围内。所以厂领导小组要求各大科室，将精简的人员数量都报上来，虽然咱们-门诊并不是企业机关，但也在文职的范畴，所以也应该响应厂小组的号召，进行精简。”
    众人闻言顿时都有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是白痴，精简就是下放，自然没人想被精简。
    庄茂看了看几人：“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尽管提一提。其实不管最终去到哪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嘛！就算回到农村去也是‘滚一身泥巴，炼就一颗红心！’大家说是不是？呵呵呵呵！”
    房间里除了庄茂干巴巴的笑声外……房间里也是安静异常。
    庄茂看向了冯振平：“老冯，你是老资历了。你来说一说！”
    “这个……我倒不是反对上峰的政策，精简人员是上峰的英明决策，必须要执行。但问题是咱们门诊常年处于缺员状态，人员臃肿的科室，精简一下正常，但缺人的门诊也精简，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我看所长能不能和厂里反应反应，就别让咱们精简了。”
    顾丹也道：“对呀所长。咱们门诊现在经常忙的是脚打后脑勺。尤其是白班，看病的人特别多，就算我和小袁，还有老冯三个人都忙不过来。再精简人员，这工作就没法干了。希望所长能和厂领导说一说就别让咱们门诊精简了。”
    庄茂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皱着眉头：“你们呐！考虑问题从来都是简单和片面的考虑。精简机构，是上峰进行整体经济体制改革重要统筹手段，也代表着公平主义社会大家的共同利益。你们只考虑自己，不考虑集体，这公平主义社会还怎么发展？老百姓的生活还怎么改善？民众和集体的未来还怎么规划？舍小家保大家不都成了空话了吗。
    好！既然你们反对精简。那么谁反对，谁就把理由写下，签上自己的名字，我要把这些理由和名字交到厂里，交到局里，在会议上讨论讨论。看看在公平主义社会的大局观下，到底是哪里吹来的歪风邪气。好啦！谁反对这次精简，请马上写下来，签好字。最后让领导决定！”
    几人听到这顿时都不说话了。
    开玩笑！
    这种字谁敢签？签了不等于自杀吗！
    庄茂见状更是一脸的得意：“怎么没人说话了？刚刚不是说的都挺好的吗？”说到这，他转而看向了袁枫：“小袁，你说说。你对咱们门诊精简人员的问题是怎么想的？”
    “精简人员我支持。”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利国利民的好，我怎么可能反对呢！”
    “那要是精简你呢？你也支持？”说到这，庄茂的嘴角还撇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众人都一脸同情的看了看袁枫。实话说如果门诊真的有人可能被精简，最大的可能就是袁枫。因为袁枫本来就是新来的，还是个学徒，真正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很少。而其他人都是老医生老护士业务能力自然是比袁枫要强的多。更重要的事袁枫还的罪过庄茂，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诊所里有一个人要被精简下放，那么肯定非袁枫莫属了。
    袁枫却像没事人一样，笑了笑：“精简我，我肯定同意。但我认为这样精简，还不够彻底，精简的力度，应该再大一点。咱们门诊六个人，完全可以精简掉更多的人，这样不是精简的更彻底吗？”
    众人听到这都是一脸的古怪！
    庄茂听到这是脸色一变，冷冷的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咱们门诊分为白班和夜班，白班的工作比较忙，夜班的工作相对清闲。那么夜班的人可以全部精简下去，只留白班的人就可以了。”
    “你别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夜班的工作比较清闲？夜班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夜班忙吗！我怎么没觉得。咱们门诊档案室有夜班工人的就诊资料，还有药房的药品存量清单，这些平时都是我负责整理的。夜班的就诊单据和药品消耗量是白班的五分之一。换句话说夜班只有两成时间在工作，八成时间闲着没事干。这难道不是一种对劳动力的浪费吗？既然夜班的劳动力这么浪费，为什么不能用在一线建设上，多余的体力用来抡大锤不好吗！一锤一锤，砸出一个幸福美满的公平主义社会，难道不好吗？”
    “你！你这是抬杠。夜班的工作同样重要，不能因为夜班病人少就说夜班没有用，难道工人生病还能挑时间吗？来了病人，门诊没人，出事了，谁负担？你能承担吗？”
    “不要老想着出责任谁承担，怕担责任，干什么工作。我现在说的是劳动力的浪费！夜班偷摸耍滑的那两成工，加点班就解决，为什么要多用两个人。而且经过我的详细计算，不加班一样能解决夜班问题，只要一个医生岔开休息和工作，就可以解决两个医生的工作。这样完全可以再精简一个人。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负责任的精简，也是用心的精简。”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想把老冯精简下来了？”
    冯振平听到这自然是脸色一变！
    “当然不可能了。要精简当然是精简没用的人了。我觉得应该把你精简下来。”
    “什么！你要精简我。”庄茂眼珠子一瞪道：“我是所长！你凭什么精简我。”
    “所长怎么就不能精简了。什么叫精简？精炼，简化。说白了就是把有用的人留下，没用的人让他滚蛋。你每天只上夜班，工作量只是白班的两成，比我的工作量都低，我都能精简，你凭什么不能精简。咱们诊所就这么几个人，还多出一个人来当领导，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难道世界上就剩下三个人，还要两个人负责种地，一个负责领导吗？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其他人听到这实在没忍住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庄茂自然是气的要死：“袁枫！你不要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