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井慎看着体量芊芊的井方心里恍然,她面容消瘦眼底带着隐隐的倦色显然没有休息好就急着来看望母亲,其实他也许久未曾见过妹妹了,
“哥!”井方看着井慎相顾无言,兄妹俩就是这样别扭的人,不见面想念,可是见了面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这时井方泪眼朦胧的看着季芷月紧紧牵住她的手,仔细打量她的气色。
“母亲这段时日又憔悴了。”
季芷月呜呜咽咽的说道:“没事,母亲没事,就是想你想的紧。”
“你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娘总怕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又怕你第一次去王都朝见君王恐冲撞了贵人,不过听到你能得到大王赞赏并亲封太子妃,母亲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撂下。”
“劳母亲挂心了,方儿离开的日子也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母亲。”
母女俩都眼眶泛红,那股藏在心里的委屈全都释放出来了,“母亲,妹妹咱们坐下说。”
井慎和井方一人一边扶着季芷月坐了回去。
“母亲,这次女儿去王都给您买了许多滋养气血的食材药材,您的身子气血不足,早年亏空太多,想要完全养好本就不易若是再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井方看着母亲的两鬓已经隐隐泛了白,心里十分酸涩,伸手轻轻抚摸她鬓角的白发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腮边。
“好,母亲记住了,我儿纯孝是母亲的福气。”
“你哥哥早就念着你,听说你平安归来的消息昨日急急忙忙的就跑来告诉我,让我安心。”
井方抬眸看向端着茶盏装作饮茶的井慎,心里憋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明明支棱着耳朵听着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对话,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这就是传说的口是心非吧。
井方眸光流转,一时间也起了坏心思,故意朝着井慎言笑晏晏的说道:“看来哥哥还是很关心我的嘛,那为何今日在宫门口没见到哥哥?”
井慎刚要开口就听小妹戚戚然的说道:“欸,某人是不知道当我一下车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还以为他根本不关心我呢。”
都说井方是性情温婉如水,其实只有井慎清楚,兄妹俩独处的时候妹妹一直都是强势的一方。井慎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妹妹,但是他知道若不是妹妹扭转了他们母子三人颓势恐怕这井国王宫中早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怎么会。”
井慎干巴巴的说了句,他不是一个情绪外泄的人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沟通感情,怕她觉得自己敷衍,紧接着又说了句,“你是我亲妹妹。”
所以我会是你永远的依仗。
井方不知道怎么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一时间井方突然想笑却笑不出来,总觉得胸口闷闷的,至于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井方也说不清。
季芷月看着儿女这次见面已经不像往日那样剑拔弩张了心里也算得到一丝安慰,看来时间和距离真的能将彼此的心拉近,其实她这几年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兄妹和睦,遇见困难能守望相助成为彼此的后背。
“方儿啊,这次去王都,大王对你的印象如何?”
井方给母亲剥着桂圆皮,眼角含笑,“大王是个很好的长辈,不是想象的那么吓人,虽然有君王之威但是十分面善。”
“总之我觉得大王应该是一位很好相处的长辈。”
季芷月听懂了女儿的话,看样子这门亲事应该是大王一手促成的,也是她的女儿容貌清丽举止端庄,配得上太子妃这个位置。
反正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想当年大王可是名动天下的无双公子,一袭白衣纵情山水,那时的他何等的潇洒,又扰了多少世家贵女的心。”
季芷月现在想想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恍然,其实她又何尝不是那众多世家贵女中的一个。
井方总觉得母亲有点不对,那神色中的怀缅和伤感就像是追忆已经逝去的情感,只是井方还是有分寸的,深宫中不能多言的决不能口无遮拦,遂而井方将桂圆递给母亲,“那母亲以前去过王都吗?”
季芷月笑道:“怎么没去过,你舅父曾经去王都述职,我那时虽然待字闺中却向往外面的景色,你舅父实在受不了我的央求只能带着我一起去王都,想想眨眼间已经将近二十载了。”
季芷月摸摸自己的鬓发,“这岁月真是像流水一样,转瞬即逝。”
“想不到二十年后我的女儿也要嫁入王都了,母亲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井方觉得母亲情绪低落,樱唇一勾,调侃道:“那我争取给哥哥说个王都的媳妇,您嫁过去一个女儿换您一个儿媳,这样不就扯平了。”
季芷月被她说的笑得开怀,就连井慎都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妹子憋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他是气的还是羞的。
“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羞。”
井慎实在受不了妹妹那看好戏的眼神,只能色厉内荏的警告她,只不过效果不大就是了。
井方才不怕他呢,知道他就是个古板的纸老虎,从小到大他们兄妹俩在一块哥哥就没有一次能说得过自己的。
“方儿说的对,”季芷月被井方这么一提醒心里越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井昊不是想要拿女儿的姻缘做筏子吗?
试问天下高门世家最多的地方,那无疑是王都,若是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那儿子也不至于太难受。
“母亲!”
井慎一看季芷月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一紧,这八字还没一撇母亲显然是动了心思。
“方儿,别听母亲的,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我的事有君侯呢,哪里容得下我们选择。”
季芷月心口一噎,是啊,她这个大妃还不如一个妾室说话管用,就算方儿能替她哥哥找一门好姻缘估计那刚愎自用的君侯也不一定会允许有人忤逆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