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闻言瞪大了眼睛,迅速回头看了殿外,见没有兕寒的身影方才放心,“公主!您可千万别再胡说了,这要是将军知道咱们早在兕国就是惯犯,还指不定要怎么罚咱们呢。”
“哈哈哈~ 阿蛮啊阿蛮,你说你就这胆量是怎么当上暗卫的?还没我们雍幸胆子大呢,雍幸才跟了我多久,你都跟着我多久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雍幸听到阿好的话心头一颤,心里瞬时就被一种名为喜悦的感情紧紧包裹着,原来自己在公主心里已经有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哪怕现在只有一点点也足够让他欢喜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边雍幸心生暗喜,这边阿蛮可就是怒火中烧暴跳如雷了,“雍幸,我要和你决斗,气煞我也!”
谁料人家雍幸压根没搭理她,继续低头干着自己手底下的活,不过就是这副样子阿蛮却看出他明晃晃的示威与挑衅,这分明是在挑战她作为一名优秀暗卫的尊严,士可忍孰不可忍!
“喂!你哑巴了!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雍幸朝她挑眉一笑,“哦?你要说什么?”雍幸的长相本就与兕寒不相上下,只不过以前在边驿当奴隶时饥一顿饱一顿,瘦的有些脱相影响了些他的容貌,可是自打跟着阿好这段日子安稳了,不用风餐露宿,单薄的身躯也宽厚许多,连原本就令人惊艳的样貌都变得更加精致,现在他要是单独出去估计别人都会认为他还是个世家小公子呢。
“你,你说我说什么,我说要和你决斗!”
阿蛮不由得在心里唾弃自己,自己怎么就被这家伙的皮相给唬住了,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再好看能有将军好看。狐狸精,这就是典型的狐狸精,就像那个叫什么裴阳的家伙一样,都是拐骗公主的狐狸精!坏东西!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些坏东西的‘奸计’得逞,哼哼!要想和她抢公主先得过你阿蛮大人这一关!
“幼稚,无趣。”正当阿蛮还打算大显身手的时候就听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耳来,阿蛮正要发飙暴走,哪听雍幸又开口了,“先识够一千个字再来找我,否则,免谈。”
“你,你!…”阿蛮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怒目圆瞪,气的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噗嗤!”阿奴有些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但是毕竟是好姐妹,还是要给这丫头留点面子,不然怎么对得起她们出生入死的交情。
“我是看出来了,你们都欺负我!都拿读书来激我,有什么了!不就是读书吗,就跟谁不会似的,等着,姑奶奶成为才女的那一天吧! ”
“阿蛮,其实你也不用将要求定的这么高,你家公主我,不求你当上才女,只要你能把字儿认全了,看书时不再打瞌睡,我就知足了。”阿好瞧着阿蛮的‘雄心大志’实在是不敢苟同,就凭这丫头看个书没有半盏茶的功夫都能睡上两觉,手上那一笔好字儿就是虫子爬的都比她写的好看。这样要是能当才女,那这才女的评判标准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
“公主!!我说的是真的!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好好好,阿蛮不气不气,谁说我不相信的。”
“公主,我说的是真的!”
“好好好,真的真的!…”
…
渔樵闲居
“昭儿,你这棋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啊。”
这边殷昭他们刚一吃完饭,甘盘就连忙让人将自己的棋盘拿来,看得出老头真是棋瘾犯得不轻,谁知两人有来有往过上几招之后,甘盘就发现自己这徒弟棋艺长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以前虽然也不错但是还是稚嫩,杀招不狠,总爱为人生机留一线。
可是这次再交手,就不难发现他棋路之中的杀伐之气,以前是心不够硬,而现在却是心太狠,看来这几年早早进入朝堂到底是对他影响不小啊,见惯了阴谋诡谲怎么还能抱有一颗赤子之心呢。
千人千面,殷昭啊,你今后的烦恼只会比现在面临的更多,只是这心里的魔障终究是解铃仍需系铃人啊~
“师父,您说过这天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是人终究都是会变的,徒儿也是如此,但是只不过这些改变并不是我心所愿。”殷昭听得懂甘盘的话外之音,尽管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中不想被让别人窥探的事,但是他不介意将这些隐秘的困惑暴露在甘盘面前。
甘盘抬眼睨了他一眼,在盘中落下一子,“大道易简,千变万化也好,幻化万千也罢,唯有一样,道不能变。”
“这么多年师父教会你的不少,但多是应变之法,而现在为师更希望你能遵守本心,迷茫的时候,静下来回头看一看走过的路,为师知道你是聪明的孩子,也清楚你心里的困惑。”
“师父…”
甘盘挥了挥手,轻笑道:“好了,虽然知道你不想说,但是为师知道你一定能自己想通的。”
“师父,我没想瞒您但是这事呕的我实在如鲠在喉,”说着殷昭就将自己手里的黑子扔进棋篓里,“以前,我认为不论任何事只要肯付出努力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当我成为太子以后,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无知愚蠢,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善亦非善,恶亦非恶,在朝堂上和那些蛀虫们周旋倒没有什么,毕竟我希望大商能够重回盛世,所以我不会推卸本就属于我的责任,但现在父王让我通过联姻来换取朝堂上的喘息,明知道这是应该的,可是师父我就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难道我殷昭就如此不中用,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换取天下吗?”
“大丈夫立于天地,为的就是坦荡二字,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日后还能做些什么?难道每一次危机都要用这种手段以求安然渡过吗?”
甘盘听着殷昭沉重的口气,心里不由感慨,又看看他年少的面庞,眼前的少年虽然在相貌上和从前别无二致,但是入主东宫的这几年,让他周身的气质愈发冰冷沉稳,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但是现在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